远江连忙跳下了车,跟守门的庄户交谈了几句,转头接了沈明友下车:“爷,这青桃庄的庄头方二爷已经上山去了,小的先接了爷进去歇着吧。”
沈明友“嗯”了一声,整整衣服下了车,见杨林甫和余佑明也从后面两辆马车上下来了,相邀着进了庄子。
守门的庄户跟着沈文方去过锦城沈家,虽然不认识沈明友,但是听到是主家的大少爷过来,也忙不迭地安排好了房间,送了热水。
远江早打听好元静姝是住在后面一重院子了,沈明友飞快洗漱换了一身清爽,带了远江径直往后院行来。
听了沈明友的名头,守院子门的婆子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了。
元静姝正在教又夏和柚子两个丫头辨识草药,听到婆子通传,不由愣了愣:“大少爷过来探望我?”
想到沈明友那暗藏的心思,元静姝目光冰冷:“他还真是巴巴儿送上门来了!这是想趁着我生病,好好给我送温暖呢!”
柚子之前并不知情,被又夏附耳低语了一句,顿时一脸的气愤:“大少爷竟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人!真是、真是白瞎了他那举人老爷的身份!奶奶,奴婢这就出去拦了他——”
元静姝轻轻摇了摇头:“送上门来的肥肉,我哪里不要的理?”
到底谁是谁的肥肉啊?又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元静姝勾了勾手指,示意又夏和柚子都靠近过来,低低嘱咐了一番……
大白天的又当着人,沈明友可不好这么贸贸然就闯进弟妹养病的院子去,虽然站在树荫下等着,树上的声声蝉鸣却分外让人焦灼起来。
过了半刻钟,又夏才一脸忧色地匆匆赶了过来:“奴婢见过大少爷。我家少奶奶让奴婢给大少爷回个话,她现在身体不好,还需静养,让奴婢代她向大少爷致歉,多谢大少爷过来探望了。”
沈明友没想到自己会吃闭门羹,正要说话,又夏已经急忙向他一福,伸手掩了院门,只是边关门边低声喝斥了那守门的婆子一句:“少奶奶心情不好,我让你搬到后面园子的花呢,刚才怎么没见着……”
院门掩紧,隔绝了又夏后面的说话声,不过之前的话虽然说得低声,沈明友却是听在了耳里。
眼珠一转,沈明友就叫了远江绕着院墙往后走去,果然在后园的位置听到了里面有女子说话声;沈明友连忙示意远江蹲下身,自己踩着他的肩头趴着院墙往内看去。
只见绿荫浓长的小园子里,脸色犹带苍白的元静姝正恹恹斜倚在一张便榻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一朵月季的花瓣。
寻常跟在她身边那个叫柚子的丫环正站在一边开解着:“少奶奶,三少爷他不是不来看您,一定是他现在课业太紧——”
“他课业紧也好,不紧也好,什么时候又着紧过我?”元静姝一脸轻怨地幽幽开了口,“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如他的意了,人前对我关怀备至,人后却根本就……”
元静姝飞快地拿帕子掩住了眼,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又非要上元家跟我哥提亲,早知道……”
柚子也是一脸的忿忿然:“说不定是翠柳那狐媚子使的鬼!少奶奶您是好心好意想让她服侍好三少爷,奴婢瞧着,自打翠柳那蹄子进了闻涛院,就一直巴着三少爷不往听风院来了!现在您来了这庄子上,说不定那边更是——”
“柚子你又在跟少奶奶说些什么!”又夏从回廊处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盆鲜花,不满地轻斥了柚子一声,“少奶奶现在要保持心情舒畅好养病,你还尽跟她说那些烦心事!”
柚子顿时一脸的委屈:“我这不是替少奶奶不平嘛!少奶奶这么聪慧的一个人,容貌没得说,医术也这么好,还给府里联上了童太守那边的关系,三少爷为什么有眼不识宝,要这般轻视少奶奶?”
元静姝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撑着额头长长叹息了一声:“柚子,又夏,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一饮一啄,莫非天定,或许是我命不好……”
又夏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少奶奶您胡说些什么?您不记得当初燕京云隐寺的悟心大师曾批过您是天生的旺夫命吗?您的命数多少人求不来呢,怎么可能是命不好?”
“要真是旺夫命,怎么可能夫君对我明里周到,暗里冷淡呢?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如他的意了,他待我犹如陌生人,分明就是心里不喜我……”
“可是当时悟心大师说过,说您在姻缘上是‘莫怕风雨折,清香自后来’,还说您是泼天的富贵命啊!”又夏赶紧劝解着,“少奶奶您不要一时钻了牛角尖——”
“莫怕风雨折,清香自后来?”一边的柚子喃喃自语重复了一句,猛地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这姻缘签我们乡里一位女子也抽中过!
她先嫁的一户人家嫌她不好最后以无子的籍口休了她,可她再嫁之后,不仅连生了三个儿子,而且再嫁的那位夫君连中了秀才、举人和进士,听说如今带了她在任上当官太太去了呢!”
又夏嘴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