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静亭只觉得好笑,既然和老不是一般乡老,而且还确实卓有见识,三人自然谈论得更加欢畅起来,这一餐饭竟是吃得宾主尽欢。
直到临别,陈延年再三把自己如今在燕京的住处说了,让元静亭一定要给自己来信,要是来年能参加春闱,也一定要住到他家里来,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走了。
阳城太守府中,坐在主座上的一名青年男子听了属下的禀报,凤眸不由微眯,看向坐在下首的太守罗永光:“永光,想不到你这阳城也藏了些人物,居然能让和师言谈如此尽兴啊!如果此人能够中举,你记得到时来信跟和师那里报一声。”
罗永光笑着摇了摇头:“这元静亭本来不是我们阳城的人,还是沈烨那小子死皮赖脸把人家考籍从锦城迁过来的……”
主座上的青年男子懒懒往后一靠,也笑了起来:“那家伙,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私事,巴巴儿地非跑去锦城当守备……”
罗永光呵呵一笑:“王爷不必担心,那小子向来做事胸有成竹,谋定而后动,他既然说最多不过一年时间,横竖让他先处理好私事再说。”
主座上的人不由摸了摸下巴:“永光,你说那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私事?就算是看上锦城的女子,难道就不可以直接下聘娶了进门?一年时间,他不会在一边偷偷捂着,等着把儿子都生了,才连大带小一起带过来丑媳妇见公婆吧?”
罗永光嘿嘿笑了起来:“他要真这样,等他回来,看我们不拿酒灌死他!”
几千里之外的锦城,不用罗永光灌酒,沈烨自个儿就把自个儿灌了个半醉。
一想到元静姝可能心中记挂的是燕京的那个竹马,沈烨就觉得心里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偏偏还拿的是把钝刀子捅的!
得了几个亲兵禀报的沈延匆匆赶来,上前劈手夺过了沈烨手中的酒壶:“烨哥,别喝了!”
今天刚得到燕京传回来的消息,当初跟元家交好的,还真有一个人算得上跟元静姝青梅竹马,那人姓陈名延年,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如今领了差事外出公干不在燕京,不过跟旁人打听,都说那年轻人长得确实挺周正的,而已医术又好,当年得过元太医不少指点。
得过元太医不少指点,虽然没拜元太医为师,但是那意思也到那里去了,这师兄师妹的,又都是喜欢医术,还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若说元静姝会心里有人,不是陈延年还会是谁?
沈烨心头烦恼,索性借酒消愁起来。见沈延抢了自己的酒壶,摇晃着身子过来夺:“阿延,你别管我,让我喝,喝醉了我心里就舒服了!”
沈延见要夺不过他,干脆将酒壶往地上“砰”地一摔:“烨哥,你堂堂男子汉,到底元静姝给你下了什么药,迷得你这么三魂五道的?比她漂亮的女人也有一大把,你要是——”
“阿延,你不懂!”沈烨盯着淌得一地的酒水,晃着身子转身又去寻酒坛子,“这世上,这世上比她漂亮的女人再多,也只有一个元静姝,只有她一个……”
只有她一个,上一世是他的命劫,这一世是他的心魔!
沈延连忙赶上前一脚把酒坛子也踢飞了,紧紧拽住了沈烨:“好好好,你心里只有她一个!可这才得个捕风捉影的信儿呢,你怎么能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啥,有句古话不是说什么住得再近,到老了头发白了都跟陌生人似的,隔得再远,一见面就跟上辈子就见过似的吗?再说了,那时候元静姝才多大点儿人?就是姓陈的那小子喜欢她,她那时候也不懂吧?”
还真是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沈烨也顾不得去抱第二个酒坛了,仔细算了算,那时候元静姝才得九、十岁的模样,连少女都算不上,只能算个女童。
就算再懂事得早,这四、五年来没通过信,那么一点少年情怀也早该忘记了吧?沈烨不由一下子来了精神:“阿延,那你说,她为什么不肯——”
不肯从了你?换我我也不!沈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烨哥,元静姝这会儿还是沈家的三少奶奶呢,她要现在松了口,岂不是让你觉得她水性杨花?
女孩子,不到最后一步,总是会矜持着嘛!你要实在不放心,你也别在这里喝闷坛子酒了,你不如直接去问问她心里到底记挂着谁,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要一刀,烨哥你就拿出你往日的豪气来,要死也死得痛快些!”
横竖都是一刀……沈烨用力抹了把脸:“阿延,你帮我把侯杰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
“烨哥你是要让侯杰去打听元静姝的行踪?不用叫他了,我知道。”沈延扶着沈烨坐了下来,“陈皮刚刚才报过来信儿,下午元静姝要出趟门,说是要去玉颜阁买点面脂。
你要是想去找人家,现在麻溜儿地赶紧去洗洗刷刷吧,别一身酒气醉醺醺地熏了人!”
不等沈烨开口,沈延就扯着他往浴室里推,一边扯着嗓子喊了人:“大伟,赶紧的,大人要沐浴,快点送桶热水来!”
不到小半个时辰,沈烨就洗去了一身酒气,连头发都擦干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