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原来黄静宜跟元静姝也说好了的。元静姝轻点了点头,伸手就给黄静宜把了脉,小片刻后取出了自己随身带的针筒:
“静宜,我先给你下针,一会儿再给你配一包药粉。明天你办事之前,提着一个时辰左右先服下那包药粉。小产后,再用我给你开的方子抓药。明天,我会让你看起来显得比较凶险,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小产流干净了,以后会对你身子好些。”
黄静宜连连点头,褪了衣服让元静姝施针,又小心收了那包药粉和那张药方,略歇了片刻,先起身下去了。
元静姝独自坐在雅间里,一手托腮静静想着,另一手的手指则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起来。
秦府那边,戴怡芳是和秦三早就暗渡陈仓,黄静宜明天要做的,就是在给她娘家兄长办接风宴的时候找个机会将那对野鸳鸯拖到人前曝光,然后再……
有了她娘家兄长的支持,到时提出和离自然顺理成章。
自己这里,她一开头是想等着哥哥中了举后回来,兄妹两个找机会捏着沈明涛的秘密摊牌,逼着大太太和沈明涛同意和离。
不过,沈国煌对哥哥那边已经施了杀手,到时哥哥露面后,只怕会有不少凶险,而且沈明涛一旦发现自己的秘密暴露,也只怕会狗急跳墙。
她可没忘记沈烨告诉她的,哥哥在去阳城的路上遇险的事。她虽然会制毒药,可是真遇上远攻的高手,顾得了自己也难顾上哥哥。
要不,她还是找机会提前把这和离的事给办了?沈明涛的那个秘密,就留给珍姨娘去用作杀手锏,让她们狗咬狗,自己正好脱身远走……
再过十来天,就是沈明萱出嫁的日子,到时上门来的宾客一定很多,要找机会,那个时候是最容易钻空子的。让她好好想想,找个什么样的机会最容易让她和离呢?
她又不像黄静宜那样刚好怀了孩子,黄静宜用上撞破奸情再流产这一招正正好,她就算做了局,光是捉个奸,只怕份量也不够啊!
对了,有一件事倒是可以加些筹码,就是到时候要费些功夫……眼前光线突然一暗,元静姝讶然抬头,刚想动作,在桌面上乱划的那只手就被沈烨紧紧捉住:“有件事,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陈延年?”
“陈延年是谁?”元静姝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回过神来使劲儿想抽出自己的手,“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送了那些药过去,沈烨怎么还不死心地追着她来了?
人的第一反应一般做不了假!沈烨由着她抽了手,心里一块石头慢慢落了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取过她的茶杯就喝了一大口茶:“你不记得他就好!”
元静姝瞪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脑中依稀浮现了一个腼腆小少年的面庞,这个陈延年,应该就是当年元静姝还在燕京的时候,经常来她家里向元琛请教医术的那个小少年,似乎是父亲原来也是太医却是早亡,家中有个寡母对他管束很紧。
不过好好的,沈烨提起这个人做什么?元静姝警惕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你说的陈延年,是不是住在燕京的那个已故陈太医的儿子?为什么你会提起他?”
“我以为你心里另外有人——”沈烨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看着元静姝,“我怕你有什么青梅竹马一直惦记着,就让人去燕京查了。”
这人,明明是在查她的事,却当着她的面摊开着说,还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让元静姝一时想生气却也生不起来,只恨恨地磨了磨牙:“沈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对你,我什么时候不用心?”沈烨却毫不避讳,“你让陈皮把那只箱子给我后,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生怕你心里另外有人——幸好你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没有人?难不成除了陈延年,就不能是别的人?”元静姝差点没被沈烨这么直白的说话给打败,听着他语气轻松,咬着牙犟了一句。
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寝食难安,盯着眼前还在呛声的罪魁祸首,沈烨突然一欺身就将元静姝抱在了自己腿上坐着,按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那你告诉,那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元静姝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制住了,羞恼地顶了一句,只是抬眼对上沈烨那双黑得浓烈、极其专注盯着自己的凤眸,那个“你”字不知不觉间,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一直知道沈烨的气势慑人,可是他再凶再狠,她却从不会怵他。但是,那双凝视着她的凤眸……元静姝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从一个人的眼睛读出这么多东西,炽烈、认真、极度的渴望,和努力想隐藏的不安和痛楚……
元静姝竟一时失语,只愣愣盯着那双凤眸,看着那双凤眸突然如白矮星爆炸一般明亮,亮得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有温软的双唇覆在了她的唇上,熟悉的气息侵入了她的口腔,一改前几次那样的霸道凶狠,仿佛润物春雨一般,温柔,复又缠绵,一点点将刚露头的草芽儿润泽得新绿莹莹。
仿佛有极美妙的音乐响起,元静姝想细细聆听,却又无从寻迹,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