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友急急忙忙就往白露院去了,走进小花厅刚要开口,一眼瞥见流苏正坐在绣墩上跟二太太说着话,连忙将舌头上那句话生生咽了回去:“母亲……”
流苏见沈明友进来,连忙起身站了起来:“大少爷。”
二太太接到儿子的目光会意,笑着叮嘱了流苏一声:“如今你身体也养得差不多,平常多用些补养身子的东西,争取再怀上一个哥儿;这回可要当心了!”又吩咐尚嬷嬷亲自去取了一包上品燕窝出来交到了流苏手上。
流苏哽咽着谢过了,看了沈明友一眼,见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反而有些等不及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忙告退了出来。
一放下帘子,流苏就体贴地跟尚嬷嬷福了福:“我瞧着大少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太太说,嬷嬷不用送我了,还是守在这里吧,省得那些个不知事的小丫头撞进去。我这里正好要跟人讨个花样子,就直接去找几位姑娘了。”
尚嬷嬷按着礼数虚虚推辞了一下也就应了,最近大少爷跟二太太确实是商量着重要事情,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流苏说的不知事的小丫头那是客气话,其实是除了信得过的心腹,哪怕是大丫环,不能让她听到的就不能让她听。
见尚嬷嬷依言守在了帘子外,流苏装着往那两个大丫环守着的耳房走去,瞧着尚嬷嬷一错眼,她却闪身绕过耳房,走到了二太太那正房花厅的后面。
她原来就是这白露院的,对这里熟得很,花厅后面有个小小的罩房,原来是为了罩住烧地龙用的灶台修的,天气热的时候已经停用了。
当初她照管过几年,手上还捏着这后罩房的钥匙,这后罩房跟花厅可就隔着一层木板墙!
瞧着流苏走了,沈明友就跟二太太急着商量了起来:“母亲,我找元氏问过了,她跟沈文方那里并没有什么,我看也是如此,要有,也是沈文方单方面肖想她。
不过元氏现在倒是伤心另外一件事,沈明涛实际上并不怎么理会她,后宅这些谣言若是起来,只怕会逼她入死境……”
再是有些小聪明小才干的女子,遇上这样污糟的事,谁还说得清楚呢?娘家没人,夫家不爱,不是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二太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
“母亲,四丫头出阁那天,元氏还要给大伯父施一回针,我们就定下那天动手吧;先让大伯父对元氏做些不该动的动作,再现场截住他,到时候人证俱看在眼里……”
二太太一想到大太太到时候赶过来时会是怎么样的气急败坏,心头就一阵舒畅:“你放心,你大伯父含光院那边,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这些天她已经提前让人先一点一点用了些药在沈国煌喝的茶水里,每次只是极少的一点量,让人觉察不出来,只等着那天再集中爆发!
后罩房里,流苏的耳朵几乎贴在了墙壁上,隐约听清了沈明友说的那天动手的那一段话,心里不由一阵惊跳,急忙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重新锁好了门,觑着没人看见,装着从大丫环住的房间出来的模样,笑着跟守院门的婆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小偏院里,流苏的心里还在嘣嘣乱跳着。她要避着人转过去要些时间,没有听到前头那一段,只听到了沈明友后头要算计沈国煌的事。
让大房公公和儿媳妇牵扯不清,再来个人证俱获,大房岂不是就此被拿捏在了二房手里?
对这事,流苏是二房的人,要是以前,自然只有欢欣的,可是现在她已经生不了了,二房再好,以后她也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姨娘,又能得多少好处呢?
倒是梁绮琴那里,如果这事成了,只怕好处绝对会不少!
一想到梁绮琴趾高气扬会在自己跟前做福做威的样子,流苏就恨恨地咬紧了牙根:不行,她不能让梁绮琴那毒妇得意!可她不能毁了大少爷这个计划,否则二太太和大少爷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死得无声无息……
有什么法子,能让这计划既实施下去,又不会让梁绮琴得利呢?流苏紧紧搅着手中的手绢,想着梁绮琴原来跟元静姝不对付的劲儿,心头猛然一动。
傍晚,趁着凉快,梁绮琴带着大丫环鸣玉又往蒹葭院外的那条竹径走去。
那处正当风口,青石铺得路上甚为平整,一边又种得好一片竹林可以挡住夕阳,傍晚的时候在那里散一圈步,浑身也舒泰不少。
奶娘李嬷嬷上回给她请的那位马道婆也说了,她这身子除了服用那药,还要坚持每天都走一走,这样才更容易受孕;所以这一段时间她就找了这么个地方,既不挨晒,又方便散步。
才走了一半,梁绮琴就听到竹林另外一边有两个小丫环的嬉笑声:“真的?咱们府里头一向规矩,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儿媳妇给公公……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我骗你做什么?这事儿虽然没传出来,不过我有个姨丈就跟着大老爷做事呢,这事儿是他亲口跟我姨说的!咱们府里的规矩要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大老爷定的什么样,规矩,规矩跟大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