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云气得脸色“黑”了,倏地站起来。
随着锦云的一站,咖啡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锦云站起来的瞬间,明台拔枪就射!掩护锦云一个漂亮转身,二人背靠背,相互掩护,枪火一片,弹无虚发。
咖啡馆的前门被人堵住了。
黎叔冲进来,长枪开火,将欲逃出门外的特务击毙。
有人企图往吧台后逃窜,被从后面围堵过来的郭骑云开枪击毙。
四人为战,当场血洗月色咖啡馆,打死所有在场的76号特务。
锦云冲到黎叔身边,叫了声:“黎叔。”
黎叔说了声:“撤!”
二人从咖啡馆大门撤退,直奔街心而去。
这边,郭骑云和明台从吧台后转到后街上,奔向事先停放好的汽车。郭骑云、明台上车,明台持枪警戒,郭骑云发动汽车。很快,汽车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硝烟散尽,月色咖啡馆留下了十三具汪伪特工的尸体,咖啡馆吧台上的日历本,翻着大年初二、星期五的日历牌。
迈尔西爱路上的兰心大戏院散场钟声响起。在明台听来,钟声十分耳动听。
四个小时前。
大年初二的下午五点半左右,霞飞路华东影楼的门口挂着“春节期间歇业,大年初五开张”的牌子。
明台坐在一张很艺术化的条桌前,翻开一本厚厚的相册,这是影楼为了招揽生意特地制作的一本影集,每一张照片的质感都很棒,拍摄技术一流,除了少量的风景照,几乎清一色的是人像大头照片。郭骑云替他煮了一杯咖啡。
“组座。”他笔直地站在明台面前。
明台抬头看了看他,问:“全都是你拍的?”
“是。”
“技术不错。”明台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感觉余香满口,不由得赞了一句自己的属下,“嗯,咖啡煮得也不错,烈而香醇。”
“味由心生,组座。”郭骑云答。
明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胶卷,说:“尽快冲洗,我要知道胶卷里的全部内容。”
“是,组座。”郭骑云接过胶卷。
“这房子是你租的?”
“是,每个月三十八块钱。”
“你自己付?”
“不是,组座付的。”
明台一愣。
郭骑云顿悟,说:“前任组座‘毒蜂’付的,付了半年的租金。卑职的薪金哪里够租铺面,况且这里地皮昂贵。卑职租住的公寓洋楼,带着天井,一个月才八块钱租金。”
“‘毒蜂’薪金很高吗?”
“也不高。”
“哪来的钱呢?”
郭骑云看着明台,说:“您什么意思?”
明台笑笑,说:“郭副官,我觉得你对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松懈过你的戒备之心。”
“卑职不敢。”
“我是你的上司,我希望彼此间能够真诚合作,也希望你将来在我面前尽一个副官应尽的职责,而不仅仅是煮一杯咖啡来讨好我那么简单。”
郭骑云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了:
“组座,我们行动组的电台有两部,前一部因为‘毒蜂’殉职,被76号搜走了,除了‘毒蜂’,还损失了一名谍报员。另一部在我这,就藏在影楼里。这里是法租界,相对安全,也很隐蔽。”
“电台还在用吗?”
“在。”
“重新更换一次母本,这是命令。”
“嗯。”
“我想让这家影楼多一个女主人,你觉得怎么样?”
郭骑云的神经一下绷直了,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明台的眼睛。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有女人。您派人来,不太方便。”
“你简历上可没写这一条。”明台喝着咖啡,想着心事。
“所以,卑职请求组座格外关照。”他话说得委婉,其实是回绝了新上司的新指令。明台始终觉得这个郭骑云身上有许多未解之谜。
第一个谜就是“毒蜂”的死。
此刻,门铃响了,三长一短,郭骑云脸上顿有仓皇之色。
“是谁?”明台问。
“是……中共的地下党。”
“谁?”明台倏然站起来。
郭骑云硬着头皮,说:“三长一短,是中共上海地下党的暗号。‘毒蜂’跟他们曾有合作,现在是国共两党合作期间,大家相互有通往来。不过,三长一短,是他们紧急求救暗号。”
“去开门。”明台说。
“是。”郭骑云快步下楼去开门。
明台掏出手枪来,子弹上膛。他慢步走到楼梯口,他的枪口对准了楼下的玻璃门。
郭骑云打开门,看见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他不认识此人,照惯例问道:“先生,我们今天不营业。”
“我不是来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