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凄冷，寒气侵入骨髓。√此时不过是秋天，裹着厚实外套的风尘却瑟瑟发抖。

原因有二：一、他感冒了。二、他们得知了一桩令人发怵的凶杀案。

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前，具体细节连经验老道的警员都不愿过多描述。地点是离鬼屋二十三公里的公共厕所，时间为深夜两点，受害人为十九岁的男性。案发半小时后，嫌疑人前往派出所自首。

受害人为当地技校的学生，于深夜惨遭杀害后，尸体被钝刀砍得零碎，骨肉糊烂一地。

嫌弃人声称自己是鬼迷心窍。当时他刚下夜班，在公共厕所偶遇受害人，不知为何就起了杀心。凑巧的是，洗手池上刚好有一把生锈的砍刀。

“不敢想象他砍了多少刀，砍刀那么厚重，上面全是缺口。地上全是骨头渣子和碎肉，那惨象，说得难听点，就像包饺子时剁的肉馅。”老警员捏了捏鼻子，眉头紧锁，“到现在都不能回想，一想到那一滩烂肉是人，我就想吐。我就一个小片警，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案件。得了，我这辈子都吃不了饺子了！”

说罢，老警员捂着额头走出接待室。想必只是回想现场的场景，对他的心理冲击都很强烈。当晚，他第一个冲进厕所，被眼前的场面吓得不轻，强烈的眩晕感令他险些摔倒。

接待室内开着热空调，冷空气从门缝钻溜进来，吹在小腿上凉飕飕。室内本有四人：两位警员，风尘和海不眠。老警员离开后，就只剩一位脸型微胖的年轻警员坐在他们对面。

年轻警员接上话头，道：“经过调查，此人无犯罪记录，给人的印象温厚老实，性格阳光积极，完全不像是凶残的变态杀人魔。但是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善良的人心里也可能藏着邪恶。”他顿了顿，“Evil。有时候只需要一闪而过的念头，所谓一念成魔。尤其在夜晚，更容易滋生临时起意的犯罪念头。”

“比如性侵案件？”风尘问。海不眠不由一惊，心想风尘实在够直接。

“嗯，这一类大多是临时起意的犯罪。事实上，在法律如此完善的今天，仍有很多受害人选择了默默忍受，而不是报案。最可怕也最可耻的，是利用人性弱点施展犯罪的恶魔。”

年轻警员面无表情，说话一板一眼，很有官方发言人的风范。再加上他的用词很书面，似乎和某些人工设备差不多。

“有现场照片吗？”海不眠问。她的发问令警员不由愣了一下。难以相信外表如此娇柔的女子竟然有勇气探看现场画面，而且面无波澜。

他的目光在天花板上溜了一圈，接着回复道：“当然有，但是书面资料不方便外借。其他还想要了解什么，尽管问我。”

风尘大致构想了凶案现场，突然觉得胃里泛起一股酸味儿，大概是感冒胃寒加上脑补过头的缘故。

“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不过当时的画面大概也能想象出来。”

说话间，老警员拎着水壶又走了进来。年轻警员连忙起身，接过水壶帮二人添水。

老警员也不落座，叩了下桌面说：“对了，那嫌疑人自杀了。鬼晓得他带毒鼠强去的派出所，刚说自己杀人，立马就咕咚喝了，抢救洗胃都没用。这药早就禁售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搞的。最蹊跷的是……算了，有些东西不方便跟你们说，我们能讲的就这些。”

“谢谢。”

虽然仍抱有疑问，但话已至此，他们只好离开。

“说话说一半，真让人恼火！”离开派出所后，风尘悄悄嘟囔了一句。接着，他们去发生凶案的公共厕所走了一遭，发现那里干净的出奇，痕迹都没有留下。而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前，受害人以及凶手的鬼魂早就人世，可循的线索又断了。

几经考虑，两人决定再去一趟鬼屋，那里可能残存着鬼魂的痕迹。他们必须抓紧时间，随着时间流逝，可供他们调查的痕迹越来越淡。

“你们来晚了，鬼屋被封了。就昨天，有关部门来人，说有安全隐患，啪叽给我们关停了。”门卫缩着脖子，双手揣在袖口里。近来的冷空气过于突兀，人们大都没从秋日的温煦中反应过来。海不眠摆摆头，如同早就料到了一样，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于是在夜间，两位身着黑大衣的神秘人潜入了游乐场。没有丝毫悬念，他们就是风尘和海不眠。在阴阳眼的帮助下，他们看清了黢黢黑夜中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光束。

“这光，是阴阳井？”

“不是，这是一个细不可察的漏洞。”

阴阳两界本不该有交集，如同书里书外，永远隔着次元。但是，在某些极特殊的情况下，阴阳界会出现意外的重合点，也就是漏洞。

“修补漏洞也是白度的职责之一。”海不眠喃喃自语。

“怎么修？”

“你不看书？教材004上明确写着：修补漏洞，要用尚未固化的阿胶混合……哎你自己去看吧！还好我带着修补剂，不过要加热一下。”

“算了，漏洞暂时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现在该走了。”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