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杂乱的声音中,娇柔的身体撞击在后面的椅子上,再度撞击到墙壁上。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这里乃是前殿,地上并无地毯,而是坚硬的石板。
疼痛弥漫。不知道身体何处摔破撞伤,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有片刻的停顿和无力。
庄绮蝶低低地闷哼了一声。便咬住牙,担心会更惹怒皇上,支撑着从地上翻身跪伏在地。
“奴婢罪该万死。”
没有辩解。深深低下头,以额触地,心中却是翻过了无数的念头。
荷叶粳米粥。是她亲手泡的米。放在锅中熬制,只是刚才招待辰凤瑶,侍候司徒紫玉更衣。因此盛粥和把粥端上来的。并不是她。
“问题应该就出在盛粥的人身上。只有盛粥时,才能做这样的手脚。会是谁?”
微微抬眼。目光从跪在桌案旁边的忘儿和清平身上扫过,定格在清平的身上。
“忘儿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只有清平和羽瑶二人才有可以,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低下头,再次以额触地:“是奴婢的失职。罪该万死,恭请皇上赐罚。”
一抹殷红从嘴角缓缓地流下,不敢去擦,伸出舌尖微微舔了舔,这血带着咸腥的气息,还有些许的温热。
辰凤瑶默然坐在椅子上,目光从司徒紫玉和庄绮蝶的身上扫过,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微微低下头沉默着。
“大胆贱婢,竟然敢如此!”
语声中带着深冬的寒意,庄绮蝶的心一颤,只是今日的疏忽,足以构成死罪。
“我的心,还是太软了,念在国破家亡,同是姐妹一脉,提醒她们,善意对待她们,但是,却招致如此大祸。庄绮蝶,莫要忘记,母妃是如何死的,你和弟弟,这些年遭受了多少羞辱,经历了几番生死!”
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她发誓,若是这次能逃过一劫,再不会心软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她的手下留情,只会给她们机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砰砰……”
以头叩地,砰砰有声,不敢多言,更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罚自己。生死,皆在皇上一念之间,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丑陋的奴婢,在皇上的眼中,蝼蚁般的存在。
疼痛在额头蔓延,青肿了吗?
只要能活下去,青肿破裂算什么,她不能死!
“幻蝶,朕是对你太宽容了。”
幽冷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纵然低着头,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隆恩,奴婢铭刻于心,都是奴婢一时疏忽,没有侍候好皇上,请皇上赐罚。”
犀利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欣赏,她没有辩解,也没有推脱,算是很有担当。
他如何不知,并不是她的过错,粥中的苍蝇,绝不是她所放。
看着远处墙角纤细的身体,怜惜吗?或者有一丝,只有微微的一丝,因此他不会杀死她。死是很容易,他要她活着,艰难地活着,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艰难,她宁愿活着。
“过来。”
庄绮蝶微微抬头,跪爬到司徒紫玉的脚下,盯住他的脚尖。繁复精美的龙纹,在靴子上盘踞,精致的鹿皮靴,柔软而舒适。
胸口隐隐做疼,闷的难受,刚才的一脚并不轻,此刻每一次的呼吸,胸口都会闷痛。
但是,心却是放了下来,隐隐明白,皇上是不会杀她的。因为刚才的一脚,他若是想杀了她,便可以再用力些,一脚足以踢死她。
低头,恭谨地匍匐在他脚下,或者还是要处罚的,只要不死,无论何样的惩罚,她都能忍受。
“把这碗粥,喝下去。”
抬头,正对上司徒紫玉冬夜寒星般的目光,冬夜东方有星辰,名天狼,蓝白光芒如极地冰雪,幽寒无极,一眼可见。
他的眸子,便如那天上最亮,最幽寒的天狼星,带着俯视的冷傲,帝王的尊贵,令人膜拜在地,不敢直视。
微微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粥上,苍蝇仍然在碗中。
她神情淡漠,若是喝下这碗粥可以免除一死,免除处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何况,圣旨不可违背。
抬手,端起桌案上被司徒紫玉喝了一口的粥,幽寒的目光从清平身上扫过,今日她所遭受的屈辱和生死间的一徘徊,足以成为前车之鉴。
低头深深拜了下去:“谢皇上赏赐。”
手不再抖,既然皇上让她喝了这粥,便不会再杀她。
因何不杀她,她不知道,也不想多问,只要可以活着便好。
拿起勺子,粥只是微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热度,喝着恰到好处。
硕大的苍蝇,赫然在目,忽然间便有些恶心,反胃想呕吐。
闭目,忍住呕吐,此时呕吐出来,很可能会惹怒皇上,送掉小命。已经如此,万万不能再有一点触怒,伴君如伴虎,她深知这个道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