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初庄逸辰在太学的遭遇,也是他的心病,那个多病身体虚弱的孩子,他不必想伤害他,折磨他,却是不想,最终还是落到那样的结果。
那些妄为的人,虽然被处罚,被处死,但是就如庄绮蝶一般,已经失去的孩子,不会再回来。
他失去的太多,自幼就失去了太多,为了活下去,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为了复仇,他失去的就更多。
多年来,后宫中没有一位嫔妃,再能给他孕育出子嗣,他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在他的心中,灭掉盈国为司徒尔雅复仇,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而当这个目标实现的时候,回头再看,他才明白都失去了什么。
然而他无悔,即便是昔日皇后和未曾出生的皇子被害,即便是多少次,后宫的嫔妃们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他只是无情地看着。
当初选择的皇后,只是为了坐稳皇位,而后宫的嫔妃们,每一个有孕的,都会遇到意外。他清楚是皇后和皇后的家族所为,要保证皇后第一个生下他的孩子,成为玄国的储君。
只是,他不能去阻止,只能更少去临幸那些嫔妃们,即便是临幸了,也只有无情的两个字“不留”!
与其看着自己的子嗣被害,就不如直接没有,也免得会痛心。
一年,两年,皇后无所出,朝野不安。
他只能让皇后有了他的后嗣,但是他不会让皇后生下这个孩子,在他有意的纵容下,皇后流产,皇后死去。
其后,皇后的家族被治罪,外戚被清理。
那是在他即位后的三年所发生的事情,其后他再不曾选秀,宫中的嫔妃越来越少,凋零而寂寞,但是他看不到。
他的心,仍然在盈国,一心要灭掉盈国。
如今,即位六年,第一次再有了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是由盈国昔日的公主,仇家的女儿所为他孕育,而他也多少次,想过要不要留下,但是一直在犹豫。
不想,就在他的眼皮下,便发生了如此的事情。
他不能容忍,再不能容忍,六年后的今日,他不能再坐视后宫如此的妄为,外戚伸手到他的皇宫之中。
庄绮蝶悄然地站在司徒紫玉面前,此时的他,有些许的疲惫,因而那张冷峻岩石般的脸庞,有着几丝的柔和。
“皇上可是要看看,我如今有多么悲伤软弱吗?可惜,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庄绮蝶甜蜜地笑,没有丝毫的心伤和软弱,仿佛流产从没有过。
司徒紫玉睁开眼睛,她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暖意,银色的面具反射的光芒,更是带着无尽的寒意。
“你就如此和朕说话吗?”
“我说的是实话,不想皇上不喜欢听实话,那么我该如何说?说皇上英明神武,天纵英才,世上无双,如此皇上可愿意听吗?”
“过来。”
司徒紫玉伸出手,庄绮蝶站在原地没有动。
“皇上有什么吩咐就明言吧,若是没有吩咐,我就告退。”
“过来!”
司徒紫玉的语调中略略带出怒意,庄绮蝶眸子一寒,冷声道:“如此还不能令皇上满意吗?莫非只有我死了,皇上才能满意不成?如此,为何皇上不赐我一死,而是一直留着我?”
“大胆!”
在她的面前,他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轻易就可以惹怒他,让他发作。就是一句话语,也许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无法控制想发怒。
庄绮蝶抿紧了唇,冷漠地盯着司徒紫玉:“下一步,皇上是要杀死庄致远了吧?庄致远一死,庄家也没有真正的男人了,如此皇上还是不能满意吗?”
“庄逸辰还活着,活的很好,想知道你的弟弟,如今在何处,过的如何吗?”
“想与不想,我能做主吗?”
庄逸辰的消息,还是令庄绮蝶动心,唯一的亲人,她的弟弟,如今是在辰国的什么地方?
“以为可以隐瞒过朕吗?”
司徒紫玉把桌案上的一封信,扔到地上:“拿去看看,仔细地看看。”
庄绮蝶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打开信,起首的一句话,令她的心立即被揪紧。
“叩拜恭呈皇兄垂鉴,既蒙垂询,略陈固陋,远承皇兄下问,臣弟粗述鄙见,尚希皇兄垂察进而教之……”
书信的最后几句,语气态度更是恭谨异常,“伏惟珍摄,不胜祷企,海天在望,不尽依迟。惟愿皇兄善自保重,至所盼祷,异日臣弟当亲赴皇兄之处,跪伏请罪,不胜惶恐,唯求皇兄见谅恕宥一二。”
“臣弟凤瑶,百拜跪禀。”
庄绮蝶的心,蓦然沉了下去,只是看了书信的开头和末尾,已经明白是辰凤瑶回复司徒紫玉的书信,而那书信中的语气,全不是一位国君,辰国的皇帝该有。
就如昔日一般,恭谨而满是敬畏中带着些许的亲密之意,只是如今的书信中,隐隐透露几分的亲情和感激之意。
书信中,坦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