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在地上的人竟是哥哥乔垣之。她一急飘到哥哥面前去，想要拉起他的手让他站起来，不能跪白铎，不能跪！可是却碰也碰不到，她的手在乔垣之的身上穿过，像空气一样。

乔禾站在乔垣之跟前，怒瞪着白铎。他的面貌一如往常，那双血色的眸子内冰冷一片，仿佛要将谁冰冻一样。听到他话的乔垣之抬起头，神色亦是平淡的看着他，虽然为人臣子，可是他的神情依旧如寻常时候那样淡然。

这才是乔禾见惯了的哥哥，他总是这样风轻云淡的，很有名士风度。只因为他自小就独自奋斗，这些年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都走了过来，便是生死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不过有了些许天的富贵，又怎能忘记曾经吃过的那些苦？

再说，他早就想到过会有这一日，所以如今抬起头看向身为帝王白铎的目光中一片平静，平静如同在看一个寻常人。

乔垣之说：“皇上，您要杀臣就杀吧！臣不过一条贱命，死便死了。只是请您不要为难臣的妹妹，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求您！”他叩伏在地上，用的是乔禾从未听见过的乞求口气。

乔禾的泪水在一刹那奔涌而出，好似怕宝殿上众人听到一样，她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无可奈何的看着哥哥为她求情，而那个梦中的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她怎么可以软弱至此？

白铎又怎么可以无情至此？哥哥现在帮了他多少？全是为了她啊！

“不要，哥哥，不要！”她大喊着，在不断叩头的乔垣之面前手舞足蹈，可乔垣之却看不见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叩着，直到白铎露出满意之色，他道：“好，朕答应你，接下来如何做，你知道吧？”

乔垣之闻言脸上没有丝毫难过，甚至还有些喜色，听到后面的话，他垂下眼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朝殿外走了出去。

乔垣之的反应跟话都听到众人耳中，有些是兔死狐悲，有些则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处理好乔垣之的事后，白铎便宣布退朝了，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好像这一场朝事只是为了逼死乔垣之而已。

乔禾一路跟着乔垣之从皇宫回到家中。乔垣之一进门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那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还有几岁幼童。其中有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冲上前去扶住乔垣之，柔声问道：“垣之，如何？”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很平静，可是却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乔垣之闻言用同样温柔的声音说道：“无事，你让大家先散去，我有话同你说。”

这样的语气哪里是无事的样子，可是女子又不能说，只得强作笑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恍然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家都散去吧。”

众人闻言还是很担心，但却听话的散了下去，各做各事各回各房。

乔垣之同那女子向正房走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紧紧的，不愿放开。

走到房间后，女子将伺候的婢女们遣退下去，两个人这般亲密，那些婢女们早已见怪不怪了，退下去将门关上，乔垣之便拉着妻子坐到床上。

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将妻子的容颜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印刻在心底一般，良久才将妻子揽进怀中，柔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今日，只是一直在逃脱，以前是为了禾儿，后来是为了你。”

“垣之……”女子似是已经知道结果，她伸手抱住乔垣之，趴在他肩上嘤嘤哭泣起来。

“好了！别哭了，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坚强，带着孩子们走吧！去天道那里，他会照顾你们的。”乔垣之看着不远处轻轻一叹，似是不放心什么。又附耳交代了几句，那女子频频点头后却哭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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