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宫迎来了片刻的宁静,大殿之上,美丽的女子依然保持着帝后的尊仪。眸眼轻眯,静静地目送两个女人的离去,消逝。
说后宫的女子可恶。不如说她们可怜。帝王的爱要分给那么多的女人,残存到她们身上的还有多少?
后宫是最血腥的战场。亦是最无奈的金丝牢宠。锁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年华。
再说风怀轩,他的心里就一直未爱过,说爱过。只有那叫雪瑶的女子,该说那个女子是有幸还是无幸?
幸或不幸,对或不对。都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一声浅叹。挪了挪有些乏力的身子。
“纳兰贵妃一向如此,娘娘莫要记挂在心,伤了身可是不好。”小梨见易川夏沉默太久。忍不住地安慰道。
“如果没有本宫的出现。如今坐在这里应该是她吧。”易川夏仰起小脸对着小梨吟吟一笑。
在东月国。她是皇后,同时也是平民之女。嫁来之时,风怀轩就安排了一切隐瞒了她的身份。
以纳兰芍药的出身来讲。前朝贵族之后,做皇后是顺理成章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她肯定是气得肠子都该打结了,所以当初才会有大婚之夜凤来宫遭刺客的事情。
除了她,这深宫里找不出第二人更恨她的。
不过她既是神医门门主的女儿,就注定了她不能成为皇后,就算她易川夏不嫁来东月,她也只能是贵妃。以风怀轩的精明,他不可能叫神医门做大,初登帝位的他要借助神医门的势力钳制其他势力,以达到朝纲稳固。纳兰芍药的婚姻跟她一样,是一场政治联姻。
至于肖玉儿,宫女出生,说风怀轩对她没有别的企图心,只有情?大约还说得过去。
只是这纤弱美人是她所看到的这般么?
“娘娘莫要多想了,这皇后位是娘娘的,就永远是娘娘的。”小梨歪着头十分认真地说道。
“小梨,本宫问你,你可知道雪瑶?”易川夏的心头忽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莫名其妙地,连她自己都想不通。
“雪瑶!”小梨睁大了眸,“娘娘也知道她?”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易川夏淡淡一笑,小梨说过她是在这深宫里长大的,又是风怀轩*娘的女儿,肯定对他的事情都知道得差不多。
“娘娘,奴婢——奴婢——”小梨把脑袋埋得很低,支吾了许久也没敢说出来。
“罢了,本宫不过问问罢了,你若为难,便不多问了。”易川夏轻轻摇袖,亦不为难,只是端起香茶轻抿了一口,看去还是那般的悠闲,好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她就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只是一场梦,一场*而已。
“娘娘,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小梨连连摇头,眼里一片晶莹满目无奈,“奴婢不是不愿意说,是怕娘娘会多想了——那,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奴婢还小,奴婢也是听娘偷偷讲的,皇上初登基,一日微服回宫带回一个陌生女子,名唤雪瑶,皇上不顾太后娘娘的阻拦,非得留她在深宫不可,还说要册立她,只是不久之后皇上被她刺伤后就失踪了。”
小梨所讲与阿达木差不多,没想到已经是事隔五年的事了,他居然对那个叫雪瑶的女子还是那般刻骨铭心。
不知是仇恨太切,还是情太深。
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也会有如此深情?易川夏摇头一声苦笑,若说他情太深,也许这一生也只对那个叫雪瑶的女子倾尽了。
五年,足够一个男人的成长,也足够一个帝王的羽翼丰满。若说再有情爱,怕再也不是他的羁绊了。
“娘娘——娘娘——”小梨的声音传来,易川夏才发现自己失了神,“娘娘不要乱想,那位雪瑶姑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小丫头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格外的动人,她有着深宫女子没有的真诚。
“也许某一天本宫也会成为过去的事情。”易川夏抿唇一笑。
“娘娘,奴婢有些听不懂了。”小梨摇头,满眼无措。
“还是不懂得好。”易川夏说罢,已然起身,该去看看傲玉了,那个丫头为了她受了太多的苦。
凤来宫的宫婢们都识趣,傲玉是她的陪嫁丫环,谁也不敢怠慢,刚一被送回来就有人请了大夫,给她安排好的地方住下。
宫婢偏所,格局不大,但布置很是精巧,不愧是皇后的寝处,衣食往行,风怀轩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就连这里的建造都是别具一格的。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傲玉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一片苍白,她睡了,沉沉地睡了。
易川夏挥退所有跟随而来的婢女,提起衣裙,走到榻前坐下,看着虚弱的丫头,心里一阵阵酸意涌起,不知不觉中连眼眶都觉得有些湿了,抬手帮她拉了被角,没想到傲玉睡得这么浅,眼睫一颤,忽得睁开来。
“娘——”刚要喊出声,却被易川夏给制止了,“好好躺着。”
“是奴婢连累娘娘了。”傲玉眼神一沉,似是要哭,“奴婢都听她们说了,娘娘不愿意,为何为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