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风怀轩想废了她,她也毫无异议,最好把她贬为庶民,赶出宫去,这才是她最想要的自由。
窗外寒风静静地吹着,雪花飘落,宛如柳絮飞扬,格外美好。易川夏倚在窗台上,看古梅绽放,朵朵晶莹,点点红色映入眼帘,不免叫人联想到春朝百花灿烂时。
“汪汪——”白雪皑皑中跑出一个黑点,顿添了不少生机,昔日小小的黑毛犬如今长大了不少,两眼贼精,一看到易川夏,那叫跑得个欢快,一下子撞到窗下的门墙上,晕乎乎了一阵,哼叽了两声,又一个弹跳跑远。
难得雪纷纷时,它如此的使欢子。
看到欢快的小黑,易川夏平静的脸上绽放出花般的笑容,清澈的眸子永远都是那么的明亮,皎皎如月。
难得西门清扬和南宫潇寒临走前给了她这么个念想。
一个西君的皇帝,一个南昭的太子,个个都是极品人物,不知这寒冬腊月时,是不是一个抱着美女取暖,一个人点着银票生火。
“娘娘,小心着凉。”肩头一暖,一抹厚厚的披风落到了身上,回头看到的是傲玉担忧的眼神。
“小黑,站住!”窗外,苑子里,小梨紧追着小黑不放,凭它这么跑着,没准就窜到其它宫里去了,指不定被有人心炖成汤了。逮着机会,小丫头一个猛扑过去,接下来是连人连狗皆数摔了个漂亮的大马趴。
“呵呵——”易川夏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傲玉也笑了。
小梨吭哧了一声,赶紧地爬起来,这会儿头发上,眉毛上,嘴上都是雪,小黑也好不到哪里去,黑毛变白毛,嘴里还啃着一个雪团,扑扑地给吐了出来,然后又是委屈地哇叫两声。
“娘娘,嘿嘿——”这会子抬头看见易川夏,小梨笑得脸颊绯红,赶紧地抱起小黑一溜烟地跑进寝阁来。
平素要是小梨和小黑挨到一块了,准是要闹出点什么笑料来的。
易川夏从小梨的手里接过小黑,放在怀里轻轻抚摸一番,小黑极是通人性,只要她一抱,立马就乖了,不动也不叫了,眯着眼,很是舒服地享受着主子的爱抚。
屋里火炉烧得正旺,暖意融融,不过小梨一进屋来,与傲玉彼此传递了个眼神,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谁也不多说半句,各自埋头不语,想说什么却都难以启齿。
“别推来推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易川夏早看出她们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问道。
“娘娘,路贤妃她生了。”傲玉迟疑许久才道。
“这个本宫知道。”易川夏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的起伏,依然与怀里的小黑逗弄玩耍。
“再过三天,就是太子的满月酒宴,宫中大摆延席,宴请群臣,娘娘您做为后宫之主,是不是——”小梨支吾了半天,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通红。
“这么重要的日子,本宫会去的。”易川夏的回答很干脆,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是的,她是皇后,母仪天下,这种场面一定少不了她。即使她不去,雪慧太后也会亲自来请。
若非是顾及到太后,八抬大轿,她也不会去的。如此半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过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风怀轩不来,倒是很称她意。
“娘娘,奴婢就是想不通,皇上为什么——”小梨厥了厥嘴一阵委屈,自从皇上不来凤来宫以后,不要说宫中妃嫔,就连一些奴才见了她们,都得讽刺两句,说皇后不能生育,说皇后早晚被废,说皇后长得美有什么用,勾不住男人的心就是没本事。
有时候她听了,气得都想哭。
在小梨的心里一直认为皇帝对皇后是用心的,可是这般看来,真是一点不像。
“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易川夏浅浅一笑,瞄一眼小梨就知道这丫头在想甚,“外面的人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又不掉块肉,不是?”
“娘娘,奴婢也觉得皇上太过分。”一向沉稳的傲玉突然也有些激动起来。
“傲玉,你可是最稳重的。”易川夏似是责备的眼神扫过去,曾经身居帝位的女人,眼睛里除了高贵,还有她不屈不服的倔强,“他的确很过分,既不爱本宫,还要把本宫囚禁在这金丝笼子里,不过他最好就保持这般距离,不然本宫不会是什么善类。”
是的,她是易川夏,死而后生的易川夏!他流着天生的帝王血,而她的身体里有着属于她的那份智慧和不任人宰割傲骨。
这一生,她要活着,永远高傲地活。
既使在这凤来宫中悠然自得,她也要活出精彩来,这就是她,颓废只能是一时而已。
半年过去了,从十八岁迈入十九岁的门槛,足以叫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抛诸脑后。
什么身世,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为心而活。
她很明白,她不会永远地在这凤来宫中冷却下去,她待得住,有人会等不及了。一个不能生育又失宠的皇后,足够朝臣们用任何理由把她拉下位。
太子满月酒,定是最好的爆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