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小梨提着衣裙飞快地奔进寝殿,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娘娘,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不用问,也应该知道发生何事。昨日在紫霄殿中,风怀轩厚此薄彼。满朝文武。后宫嫔妃皆见。
自然而然,废后风波在宫里定是跟炸开锅似的传开来,小梨哭得如此凄凉。大约各司各部听到风声,已经开始倒向路凝丹了——如今太子的生母,同时定会对她这个名存实亡的皇后相应地采取了某些“措施”。
“好了。莫哭。”昨夜睡得迟。到天明时,易川夏才隐约睡着,这不被小梨一哭闹。瞌睡更是跑得快。掀开被子。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下床搀了丫头起来。“有什么好哭的,宫里的世态炎凉你比本宫怕是见得还多。”
“奴婢就是见不得他们这般对待娘娘。”小梨的眼泪花子哗哗地往下落。“娘娘可是不知道,奴婢一大早出门就听到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说皇上马上就要废了娘娘的皇后位,各司各部竟然停了对娘娘的衣食俸禄的供给。真是太过分了!”
这样的事,易川夏早料到了。
“为了别人的错误而生气,不值得的。”易川夏的眼神微微一暗,果然宫中的风吹得比什么都快,变脸也是更快。
“可是——”小梨咬着红唇,气得直跺脚,不过话未说完,傲玉就入了寝殿,走路是东倒西歪,面色苍白,很是不对劲儿。
“傲玉姐姐,这是怎么了?”小梨可是眼尖,赶紧转身过去将摇摇晃晃的傲玉给搀了住。
“没,没事儿。”傲玉连说话都有些含糊起来。
易川夏的眉头微微一皱,瞧出端倪来,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烫得厉害,这是染了很重的风寒所致。
“这么重的风寒,可去太医苑瞧瞧?”
傲玉大约被热毒灼得有些神志不清,靠扶在小梨的身上,嘴里只喃喃说了几个字,“去过了,都不给抓药的。娘娘,奴婢没事儿,歇会就好了,奴婢还要帮娘娘梳妆了。”
“好了,都这个模样了,还梳什么妆。”易川夏低低一喝,赶紧扶了傲玉到窗下的榻上躺下,“小梨,快去请太医过来。”
小梨却是一动不动,绞着衣角把头埋得紧紧的,“娘娘,如今的状况莫要说是太医,就连个小医徒也未必请得到。傲玉姐姐肯定去看过的,他们知道是凤来宫的人,一定故意刁难的。”
“故意刁难?”易川夏眉头一挑,重复着小梨的最后几个字,嘴角的笑依然是怡然而淡定,“本宫只要一天在这凤来宫,就是东月的皇后!凤来宫的人,绝不可以受半点欺负。来人!”
明亮的眸子里冷光一瞍向殿门口,唤了一声,很快就有两名小宫婢匆匆入了寝阁来。
“奴婢在,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凤来宫的宫婢们应该已听到废后风声了,个个都陷入了恐慌当中,所谓主荣仆荣,他们做奴婢的也跟着沾光。
万一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风雨莫测,再调谴他处,可是有得罪受了。
小宫女们埋着头,个个都是战战兢兢。
“都振作起来!本宫一没死,二没被废,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易川夏一眼睨过去,虽说是初醒未着妆,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丽与风华,双手交叠在胸前,她有着天生的高贵,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你们好好照顾傲玉,本宫不会叫你们跟着本宫受苦的。”
“是,奴婢们明白。”易川夏的一番话足以让她们精神振奋的,眼前,就是这个女人,她们的主子,任何时候都没看到过她的颓败,单单她的气势就能让任何人惧惮几分。
吩咐下去以后,易川夏明亮的黑眸轻轻一眨,潭底倒映着长睫的排排魅影,长袖一拂,坐到了梳妆台前。
“小梨,帮本宫梳妆,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敢对凤来宫的人无礼。”声清如铃,坚定刻在了她的眉宇之间,同时轻轻瞄了一眼倒下榻就昏睡过去的傲玉,坚强的外表下,其实还有那么一丝柔软。
风怀轩,你果然是狠!
要将她逼入绝境吗?
唇角勾起,那是满满的自信,这世上还没有能打得倒她。
梳洗完毕,简单地吃了些早膳,便带着小梨出了凤来宫。外面是晴空万里,万丈光芒倾泄而来,照在身上,脸上,那是格外的舒服。
几场初雪过后迎来的光明,格外的暖和。若是平时她定要张开怀抱好好享受一番这日光的沐浴。
倩影飘飘,冬天的细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裙衫,拉扯着美丽的弧度,精致的红色凤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裘衣,高贵、美丽,映衬着那张倾世绝世的脸颊,肤若凝脂,几乎是吹弹可破,尤其是那一双精锐而灿烂的明亮,阳光里愈发像两颗宝石似的能发出光来。弯眉、翘鼻、红唇,每一点滴的弧度都像画里画出来的。
踩着还未融化的冬雪,走过长长的宫道,美丽的女子始终是安静,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焦虑。
若是一般女子,作为帝王的正妻,要知道会被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