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是寒的,春夜的月亦同样是冰凉的,此刻。风吹不止,月明依旧,一切的一切。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烛火映着他精美无双的脸颊。这张脸的确是美。是那一种属于男儿的阳刚美,鬼斧神工雕琢出来的一样,深眸镶嵌。像深夜的两颗繁星,浸着冰封万里的寒冷。
这就是他,风怀轩。他看她的眼神。难得的柔和逝去,又恢复属于他的冰冷,仿佛一瞬间能冰这春夜凝固。握紧易川夏的那只手缓缓地松开。女子柔美的素手从他的大手里滑去。仿佛听到手臂划过弧线的声音。
“呵呵——”看似的平静,突然被风怀轩的一声冷笑打破。“皇后对朕始终是心存芥蒂。”
“皇上对臣妾何时真正的信任过?”易川夏仰面,迎上对方阴鸷的眼神。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的眼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浮云而已。
“你——”风怀轩的眉蹙得愈紧。
“皇上。臣妾真的有些乏了。”易川夏平静地低身拜了拜,变相地下着逐客令。
乏,真的很乏,自怀上宝宝之后就这样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风怀轩并没有因为气愤而立即甩袖而去,这个高傲自负的帝王这回也耍了次厚脸皮。
“你这是在赶朕走么?”他冷冷地一声质问。
“明日四王会议,相信应该会是一场明争暗斗,皇上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易川夏还是先前的平静,凝神对望,从他冰冷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与痛苦。
他无奈什么,痛苦什么?难道是因她赶他走么?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这么重要了?
会吗?
不会。
这是易川夏心中的答案,因为他是风怀轩,他是东月的皇帝,他是那个想要一统天下的霸主。
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在他心中不过是存在的一缕灰尘罢了。
“不用你提醒朕!”风怀轩的脸上有了气愤,真正的气愤,冰冷的眸光突然变得炙热起来,紧紧地盯着易川夏的脸颊,突然变得炙热起来,长袖一掀,紧紧捉住了她的手,“朕问你,在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他这么的问法,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的眼里,会叫妻子觉得丈夫在计较她心里是不是有他。
但风怀轩不一样,他的儿女情长或许真正的一次早已给了五年前的雪瑶,至于他现在对那位西宫皇后的情感,她也摸不清,只能说雾里花,水中月。
“臣妾是皇上的妻,也是皇上的女人,你说臣妾的心里还能装着谁。”风怀轩看似是突然的失态,但他依然很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易川夏的回答也似那般的不正经,忍不住地嘴角一抿,笑了,笑得春花灿烂,“皇上是天下的英主,何时计较起这般的儿女情长来?”
“在你的眼里,朕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易川夏的回答定是出乎风怀轩意料之外,他气得五脏如焚,她竟是如此云淡风清,心中说不出的苦与涩,难道这个女人没有心吗?
“只要是活着的人,都会有感情,只是皇上的感情放在了他处而已。”易川夏淡淡地回答,小手还是巧妙地挣脱了风怀轩,“皇上在此处等待臣妾,难道就是为了问臣妾这个问题?”
“够了!”风怀轩已无意听下去,“皇后好好歇息。”长袖一甩,颀长的背影拉长而去,房门撞在墙上咚得一声重响。
那抹坚韧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消失,突然间鼻头有点涩,是否自己的话真的有些过头了。
只是他,他真的会有情吗?如果有,有多少?
“娘娘——”正在沉思之中,小梨端着洗漱的盆具入了房间,“是皇上叫奴婢来伺候娘娘就寝的。”
比起平时,小梨似乎小心翼翼了些,其实刚才她就在苑子里守夜,屋里的对话,她大约都听了些许去。
皇上和皇后刚刚发生过争执,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的。
“嗯。”易川夏没有太多的言语,只应了一个字,便坐到了身边的红木椅上,乏,实在是好乏。
体乏,心也乏。
有些事,有些物,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娘娘是不是病了?”小梨发现易川夏的异常,赶紧将盆具放下,小手覆上她的额,发现不烫,轻轻吁了一口气,又道:“娘娘,奴婢瞧您这几日气色都不太好,不如奴婢叫何太医过来给娘娘瞧瞧。”
“不用,大概是周车劳顿,休息几日就会好的。”易川夏摇了摇手,四下瞄了一眼,却不见傲玉,“傲玉呢?”
平时小梨和傲玉可是形影不离在她身边的,突然少一个有些不习惯了倒是。
“傲玉姐本是要过来的,可是皇上说娘娘想要清静一些,就叫了奴婢一人过来。”小梨眨着灵活地眼睛,十分认真地回答。
他果然这么心细么?
“哦。”易川夏点了点头,离开红木椅,坐到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好似憔悴了许多。
小梨还是跟往常一样,跟上易川夏的脚步,帮她卸下头上的钗式。“娘娘,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