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饶城是一片腥风血雨。
夜幕的黑暗笼罩了这片古老的土地。饶城,饶城,今夜是否如它的名字一般可以饶恕过任何人。
他们能逃过此劫吗?
一男一女的争执声被刀枪剑戟的声音掩盖。火光映红了天际。也将前面的路照的通红,像血一样的颜色。
呼呼地声音,不是风声。是利箭飞射过来,撞击着空气。撞击着车厢木板。驾车的李安挥急了马鞭。能让马儿多跑快一点,就尽量多跑快一点,纵使千里马。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一声声嘶鸣,痛苦的哀叫。它的力量在一分一分的减弱。回望那身后的道路,添满了士兵,火把的光团添成一个大的火球。快速地奔涌而来。
“主子。奴才掩护您。”李安跟在风怀轩身边多时。他的魄力也不一般奴才可比的,年过半百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对危险靠近的顽强抵抗。他一勒马缰绳,叫马儿停下。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他知道这马再多跑一会儿就不行了,到时会落得个马死车裂的就更惨。
风怀轩虽贵为帝王,但历经沙场无数。这一点他极是明白的,一揽易川夏的腰际,一跃而下,看一眼身后的追兵,他依然是冷漠笃定。
“李安,你与朕分头走。”
这个决策他没有任何酝酿,斩钉截铁。
“皇上,奴才掩护您离开。”李安放心不下,眉头蹙起,隐隐不忍。
“不用,他们的目标是朕与皇后,你与朕分头走,过了饶城就是东月边境,你拿朕的令牌,调兵接应朕。”风怀轩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出李安手中,“何太医、傲玉还有小梨若无意外,现在应该已快离开饶城,你此去与他们会合。”
李安双手颤抖地接过令牌,“是,奴才遵命。”抬眸看一眼精心服侍多年的主子,咬了咬牙,依依不舍地转身而去。
风怀轩的动作也不慢,一拉易川夏赶紧闪进另一条胡同里,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阵阵袭来,寒彻心骨。
一条“火蛇”也随他涌进巷子。
易川夏心里明白,这些人的目标是他和她。
抓她回南昭,而他,就是置他于死地。
天下之争,风怀轩是最强劲的敌人。只要他一死,东月无论谁继承皇位,定是军心大哀,甚至动乱四起。东月将迅速从强盛走下坡路。
“你快松开我,再这样下去,你死定了。”易川夏想要挣开风怀轩的束缚,他这样揽着她赶路,无疑拖慢了他一半的迅速。
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了。
“死?”风怀轩突然地侧眸过来,眼里都是冰凉与坚定,“朕在沙场上,死过多少回了。”
“你若死了,这天下就再不是你的了!”易川夏故意的一声哂笑,如此激将他,或许他会放开她。
“是吗?”风怀轩的回答却是如此的无所谓。
“为了一个女人丢掉性命,可不是你风怀轩的风格。”易川夏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此回如此执着。
千军万马蜂拥而来,他对她当真了“不离不弃”。还是他在乎他的面子,堂堂东月皇后若真是被南昭劫了去,那岂不是在他的脸上抹刀子?
但如此生命危难关头,他顾得了这么多?顾得了所谓的面子吗?
“你说什么才是我的风格?”风怀轩一个冷眼瞪过来,抓着易川夏的手又用紧了一分力,“该死的女人!遇上你,是朕一生最大的悲哀!”
“呵呵——”易川夏冷笑,“即是悲哀,此时丢下我,理所当然!”
“闭嘴!”风怀轩又是一个冷眼扫射过来,他的咆哮有些歇斯底里,甚至黑潭深处泛起一汪血红。
他到底是何意?何意?
易川夏真的是猜不透了。
突然地安静,静静地想,但此时的危急也容不得她多想,突然下腹一阵疼痛。“啊!”
捂住小腹忍不住的一声叫唤。
“你怎么了?”风怀轩突然地停下脚步,嘴里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狂奔之时还与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能这样喘已经是很不错,很不错了。
宝宝啊,你给为娘争口气,千万不要这个时候捣乱,不然你爹你娘都在丧生在这刀光剑影之中。
抚了抚小腹,刚刚的一阵剧痛算是有稍微缓解。
“是否哪里受伤?”风怀轩像侦察员似的把易川夏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打量个遍。
那种焦急,那种慌张,在她的脸上从未有过的。
“没事儿,只是突然不舒服。”易川夏咬了咬牙,把所有的痛都敛进心里,回眸看一眼身后,火光已经映过来了,阵阵的脚步声犹如雷响。“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真的没事儿?”风怀轩双眼紧紧盯着易川夏的腹部,又再问道。
“真的没事,快走!”易川夏这回真的是挣开他的怀抱了,支撑着站起,相反地却是拉起他的手,快速地往胡同深处奔去。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逃跑的时候她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