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
一辆高篷子马车由远及近缓缓而来,虽说车辆不是多么的奢华。但瞧着也像有钱人才乘得起的。
这条山路并非是通往月城的必经之路,当初易川夏是为了赶时间才选择走此路,按照常理来说一些达官贵人。有钱人家并不会选择此路来去京都。
这等天气,这路上出现这等还算有几分奢华的马车。倒是怪哉!
易川夏多了一个心眼。继续啃着手中干粮,靠在自己的马车旁,一边观察。一边做出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唉,有时候在想,当初是不是该学演戏的!
眼在看。心在想。
车夫长得弱不禁风。若是抢,定是抢得下来的,只是不那车帘子后是什么人。嗬。什么时候她易川夏也要干起偷盗抢杀的勾当了?
可恶的。都怪那个该死的风怀轩!
知道你没死。没死你给我出来呀!你到底在哪里?在哪儿呢?心里的挣扎,彷徨。幻想就在车夫经过的那一瞬停留。
“我家主人问姑娘是否需要帮助?”没想到不待易川夏使出计谋,车夫一勒马缰绳停下车。主动地问候起来。
难不成遇上大善人?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易川夏还是保留了一分警惕,“师傅。不瞒您说,天湿路滑,我这马车陷到坑里了,车夫自个儿跑了,这荒郊野外的我不是该如何是好。”
一边说一边还故作姿态地抹了抹泪。
好像书上就是这么写,这男人都爱怜香惜玉来着,挤几颗金豆豆准是管用的。何奈她易川夏曾经是何等人物,这会子竟要在这里装可怜了。
唉,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说三十年何东西,这一年就何东何西了。
车夫掀开帘子,似与里边的商量了一阵子,又问,“我家主人问姑娘是要去哪里?”
“小女子是要去月城寻亲的。”易川夏颇有礼节地拜了一拜。
“哦。”车夫应声,只瞧车帘子被掀开,里面的人又跟他说了一阵什么。
“姑娘,我家主人亦是去月城的,与姑娘顺路。姑娘若不嫌弃可载姑娘同行。”车夫又道,言辞之间充满客气。
同行,她巴不得呢。
不等自己开口,人家主动提出,自然是好。只是世间真有如此好心人,再说这荒郊野外的,难道真冒出个“救苦救难”的“菩萨”来?想到此处,易川夏刻意地打量了一番车夫,车夫倒是车夫的装扮,只是言语之间并无粗俗,说话得体,看样子应是大户人家才能*出来的。
“姑娘怕车里有什么豺狼虎豹吗?”正当易川夏有所犹豫的时候,突然车内传来一个男声。
这个男声好像哪里听过的,有点耳熟。
也罢,是豺狼狼,是虎豹,瞧瞧便知。她易川夏从来不是前怕狼,后怕虎之人。本来身怀有孕,行程颇慢,一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再不敢回月城,怕真是要出什么大乱子了。
虽然已经厌倦血雨腥风的生活,但是他一日不在,她便一日不能离开归隐,毕竟这是他一手建造起来的江山天下,家国就是他的理想。
真想不透,何时起,自己竟变得这般没了自我。
“多谢了。”此回驳上一驳,于是提起衣衫,踩着有些泥泞的山路走过去,车夫很是礼貌地扶了她上车。
不等她去拉帘子,帘子已被内里的人主动拉开,同时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并不俊朗的面孔,一头散发,青衫飘飘,不羁中带着翩翩潇洒,一个杀手竟有如此悠然的表情,他还是当初在梅园见到的模样,一点没变,剑不离手,坐在车厢之内也是如此。
“是你?”易川夏的第一反应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是保持冷静,优雅地落座,与之凝望对视。
“还以为皇后娘娘看了我就马上逃走呢。”司空追见易川夏神情淡定,倒是格外的惊喜,拍了拍手,一甩衣袍径直坐回到车中正座上,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个遍。
“逃?”易川夏的两弯清眉一勾,似笑非笑,“既然上了贼车,逃得了吗?”
“好,爽愉,就喜欢皇后娘娘这般的豪爽性子。”司容追一拍巴掌,极是响亮,“此等聪慧女子,真是人见人爱呀。”忍不住地往易川夏的方向挪了一挪,抬手来似想要轻薄于她,但突然地停在半空中,双眸一打转儿,呵呵一笑,“开个玩笑,纯粹开笑。”
“我又没说你没在开玩笑,不必解释。”易川夏的一双如月般明朗的眸子忽忽一闪,白皙的脸上透着的润红像桃花盛开的美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高贵,浑然天成。
看得司空追两眼都快发直了。
“我不是解释给你听的。呵呵——”终于回神,司空追一手伸进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易川夏的眉弯挑高,四下瞄了一眼,车厢布置十分精至,就说司空追躺靠的那张红榻,榻实如方,榻上铺流玉,冬暖夏凉矣,此时正春时,铺上牡丹绣花势自是极好的,“不是解释给我听,难道还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