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退下吧。”风怀轩摇袖示意。
“是,皇上。”赤怒低身又拜,连忙给两名仆奴递了个眼色,只瞧两仆奴匆忙回了厢房,一人端了一只盆,盆中一汪血水,另一人端了一扎白布,染了血的白布,至于里面包裹了些什么,想想也该知道。
为免风怀轩看着伤心伤情,赤怒赶紧意识两仆奴退下,他自己也匆匆拜去离开,离开之时,不忘恨恨瞪了一眼司空追。
“还不走?”赤怒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不用你提醒。”司空追一抱长剑,跟上他的脚步。
今时今日,两人算是杠上了。
阁楼静了,静得只能听到风吹的声音。
风怀轩提步入了厢房,一眼就看到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她,那张美丽的脸一片惨白,好像刚用水漂过了一般。
他的心突然空了,好像被刀子生生地剜走了。
挪步至床前坐下。
她躺着,他坐着。
她安静地闭上眼,长睫偶尔一颤,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不知眼帘打开的那一瞬会是如何的凄凉。
大手情不自*抬起,情不自*抚上,指尖划过她嫩滑的肌肤,感觉还是跟往常一样的熟悉,只是多了的是冰凉。
“在这里,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留恋?”突然那双紧闭的眸打开来,没有任何的征兆,墨潭深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凄哀,相反的却是冷漠与坚强。
她这样的反应,叫他更是心痛。
“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有。”风怀轩微微一怔。
“我们还有以后吗?”易川夏的唇角微微一扯,手放在腹部,那里除了疼痛什么都没有了。
“你忘了我们在山洞里说过的话吗?”风怀轩冰冷的眸子里是满满哀痛,他记得,记得那一起生一起死的誓言。
他也知道她恨他,恨他既然活着,为何避而不见。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易川夏重复着那日与他决别时说的话,是的,一起共赴生死,那时她的确是这么想。
从饶城到桐木城,再到襄城,如今已是月城边界了,大半月的时光里,他活着,竟是一点音讯都不给她。
他要做甚,要看她是不是会霸占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东月王朝?
在他的心里,一直最重要的都是江山。
“生死与共!既然我们都活着,我们就还有以后,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孩子。”风怀轩牢牢抓着易川夏的手,生怕她会突然地消失,突然地从他眼前溜走。
“那夜,你如何逃出山洞的?”易川夏冷吸了一口气,叫刚刚丧子之痛的情绪平复下来。
“是司空追救了我,也是他解了我身上的毒。”风怀轩如实回答。
“这一路,你一直跟着我?”易川夏继续问,是的,他是无所不能的魔君,他怎会有事,怎会死。
“是。”风怀轩没有隐瞒。
“为何不见?”易川夏又问,她本不想问的,在她心里已有一个答案,他不见,就是想暗中观察她,想知道她如何对他的江山下手,始终她是北暮曾经的皇帝,借着东月的实力,北暮即可死而复生。
是这么样?她希望不是这样。
可即能生死与同,他若活着,第一时间想见的就是她。为何一跟相随却隐而不见。
她找不出理由,找不出答案来。
“夏,对不起,我确有我的苦衷。”风怀轩没有像先前的坦白,他隐瞒了什么,隐瞒了让她觉得最重要的东西。
“有何苦衷?”易川夏又是追问,情绪的激动牵引得她六腑剧痛,一阵咳嗽。
“夏,我——”风怀轩回答不出,精致的脸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你好好休息,当务之急要先养好身体。”
“呵呵——”易川夏冷笑两声,“我乏了。”翻了一个身,不再去看他,不知不觉,泪水已湿了枕巾。
“我在这里守着,你先睡。”风怀轩没有太多的解释,依然是那属于他的柔情一字一语,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帮挪步到离床榻不远的红漆椅上坐下,闭上眸,他还是那样的一身冷漠。
到底这个男人的心底装着什么?
易川夏咽了咽泪水,不知自己到底在计较些什么。计较他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还是计较他躲着她不见。
这有意义吗?
何时自己也变得跟普通女人一般样子了,一声好笑,不知是笑哭了,还是伤哭了,终是累了,就这样睡吧,睡着了不再醒。
宝宝,为娘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你,抚上小腹,一切都空了。
易川夏自己也没料到,在这宅子里一住就是大半月。前几日,风怀轩还是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虽她还恨着,虽她还是不答理他。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她说话,聊天,即使迎来的是沉默,他似乎也无怨无悔。
再后来几日,他来的渐少了,再后来,人也不见了。就连同跟着他的司空追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