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得愈深了,深得她已看不清对方是谁。
他并不应她,揽着她腰身的手愈发用紧了力气,“这般寒凉的夜,你的身子才刚刚好,又饮烈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听着是责备却声声又是关切。
“命?呵呵——”易川夏欢快地笑变成了冷笑,“这命早不是我自己的了。”
“命是你自己的,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你死你就不能死!”这个斥喝震得宁静的苑落似乎颤抖了一下,醉酒的女人也跟着怔了一下,仿佛是看清了眼前的人,仿佛酒醒了。
“我是你的女人?”易川夏从怔神中醒过来,指着自己又是咯咯地笑开。此番一问就该知道她还醉得紧来着。
多年以后,待他再回忆往昔时,竟觉得她醉了的时候,笑起来真是极美的,好像是晚霞里的牡丹,高贵典雅却又不失俏皮。
“是!”他的声音很沉,很冷。
只一个多月,她为何变得如此?
沉眸一想,她再怎么坚强,始终是个女人。失子之痛定是狠狠地刻进她的心底了。
这些时日,竟没有陪在她身边,愈多愧意。
“你说我是你的女人,那你证明啊,证明啊!”易川夏借着酒劲儿性子倒是愈烈起来,突然狠狠一扣他的肩膀,攀牢了他的身子,她的脸就在他的目光之下,彼此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够了!”他又是沉沉地一声吼,揽紧了她,似怕风吹凉了她的身,蹬蹬蹬,迅速地上了楼梯。
“我问你话了!”见他不答,易川夏愈泼了起来,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子,攥起拳头就往他的胸口上招呼,“你再不说,我就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易川夏不是普通女子,她的拳头可是比一般女子的拳头要狠,每一下都攥紧了力。
一下一下地捶下去,他脸上的青筋暴了起来,像蚯蚓般蠕动可怕,腮邦的牙也是咬得好紧。
定是痛了,他才会此般。
能叫他痛的人,这世上真的不多。大概这该死的女人算一个吧。
一脚撞开房门,想把她狠狠扔到床榻上。但始终犹豫了一下,放慢了脚步,“不要闹了,你醉了!”
“我没醉,没醉!你说我是你的女人,那你吻我,吻我,我就信了你。”这话是从易川夏的嘴里说出来的,待到日后她想起这夜的醉酒,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在他面前真是把脸丢尽了。
原来自己个儿的酒品竟是这么的差!
此时,她是多么的理直气壮!
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但终是冰冷占据了他所有的表情,“易川夏,你不要后悔!”
双眸瞪得老大,整整的眼瞳里都是那张含醉带娇笑的面庞。
她的呼吸,她的体香,都是这么的近,近得他心里一阵悸动,樱红的唇因饮了烈酒更加的妖艳。
视线刻意地拉开到别处,不再看她。
“你怕了?眼神不许挪开!”易川夏厥了嘴,像调皮地小女孩一把他的脸掰了过来。
四目相对,深情涌动。
他的喉咙使劲地咽了咽,咽下的是无情的烈火吧。所谓干柴烈火,此般定然是要一点就着。
“夏,你真的醉了。”这一声相劝是温柔的,是对她酒后失态的无奈,也是真情的怜惜。
易川夏眯着眸,真的醉了,轻轻打了个酒嗝,突然红唇一抿,主动地迎了上来,轻轻地一记吻停留。
在那一刻,一切凝固了,就连他的呼吸也就此停止。
“呵呵,你,是我的男人了!”手指在他的唇上一点,惬意地笑起来。
“你——”他无奈地一声好笑,她醉了竟比她醒着的时候还要“难缠”,记得她醉过一回的,那时的她不是这样的。
“嘘!不要吵!”他还未开言,她的小手覆过来捂住了他的唇,“小心吵到宝宝睡觉了。”轻抚小腹,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像慈母一般轻声细语。“宝宝没了,一切都没了!”
方才还是欣喜地笑着,只是下一刻易川夏的脸色变了,变得脆弱,无助,那泪落下,像汩汩地溪流淌过。
终于他冷酷的脸也有了变化,从刚才的无奈、愤、恨变成了怜,深深爱怜,忍住胸口的一声叹息,将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到榻上,拉了被子给她盖好,坐上榻沿,捉住她的小手握紧,眼神坚定,“夏,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轩——”泪继续流着,易川夏的神情又变了,变得沮丧,不再像刚才的孩子气。
“我在。”他握她的手愈来愈紧。
“你的心里装的是她,还是我?”易川夏反握上他的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格外认真。
原来这是搁在她心里的结,他终于知道她为何如此,抿起唇笑了,他的笑难得,却又如此温美,“夏,我——”
“不要说,不要说!”易川夏突然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