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又一次浸湿了他的手。
夜深了,只有烛泪落下的声音。她躺着,他坐着。
她睡了,他醒着。
轻轻抚过她乌黑的长发,“夏,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叫你难过的。”
他说的这一句,另有含义。
然,捧着他的手入睡的她,长睫微微一颤,又一颗泪滑落下来,这一回她的酒是真醒了。
给他一点时间去遗忘旧情么?那雪瑶始终是他的最爱!她是这么理解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阁楼的窗户,把易川夏从睡梦中唤醒,轻纱帐,红枕巾,好像一切不曾变化,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睡前穿着的。
*沉睡,竟连衣裳都未宽下,掀开被子起身,突然脑中一个画面闪过,酒,记得昨夜好像喝了酒的。
小梨和傲玉已在床前守候了,她们依然是恭恭敬敬,好像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本宫昨夜喝醉了?”揉了揉鼻梁,醉后的记忆都模糊了。
“娘娘,你可真是,身子不好还酗酒。”小梨一阵嘀咕,赶紧上前来搀了易川夏起了榻。
“就是,娘娘要多爱惜点自己的身子才是。”傲玉也是同样的一番唠叨。
易川夏甩了甩闷闷的脑袋,坐在梳妆台前看铜镜中的自己,长发散落,衣裳有些零散,不知是睡时弄乱的,还是醉时弄乱的,依稀记起昨夜好像醉倒在牡丹花丛中,有人抱起了她,那人是——“他可是来了?”
“是啊,皇上昨夜赶过来的。”小梨兴冲冲地答道,“听赤怒说,皇上一进宅子不顾歇息,就直奔来阁楼了。”
“娘娘莫不是醉酒,一点不记得了?”傲玉惊讶地补充了一句。
“本宫确实不记得了。”易川夏揉了揉太阳穴,真心想记起些什么,可是脑袋里翁翁地好是混乱,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如何知道本宫喝了酒?”
小梨和傲玉相望一眼,笑得有些诡异,“奴婢们可是听皇上讲,才知道的喱。”
“他?”易川夏更是诧异了。
“本来早起,赤怒就告诉我们皇上来了,说昨夜过来阁楼了,可惜奴婢睡得太死,真没觉察到。”小梨的一双蝌蚪眼是游呀游呀。
“奴婢昨夜也犯困,睡着了就没再醒。”傲玉也低了低头,似有愧意,“今早起,本是要给娘娘送来衣物及洗漱用具的,只是还没敲门唤娘娘,门就开了,走出来的却是皇上。”
“皇上?”易川夏是大惊,愣是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何事。
傲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皇上跟奴婢说娘娘昨夜喝了酒,怕是要多睡一会儿,叫奴婢先候着。”
照傲玉和小梨的描述,风怀轩昨夜就来了阁楼,今早才离开的。
他来时,她应该已经醉了。
那么在他面前,她可是说了些甚,又做了些甚?愈想愈是记不起,但隐约清醒地记得有一句话。
“夏,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叫你难过的。”
难道他对雪瑶?
“娘娘,不要乱想了,思多伤身。”傲玉见易川夏紧紧锁着眉,着实心疼,赶紧相劝。
小梨也是机灵丫头,连忙拿起玉梳帮易川夏梳起了头发,转移她的注意力,“对,对,对。皇上来了,定是接娘娘回宫的,以后就不用这么多烦心事了。”
回宫?
怕不会这么简单的。
果然被易川夏猜中。
刚吃过早膳,阁楼里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是他!门口的他依然是一脸帝王的威仪,摇袖示意傲玉和小梨退下。
房中清静,就剩下他她二人。
四目相对。
她拜了一拜,行过礼退到一边。
时间过去一月,是憎是恨也说不清了。只觉再相见时,多的是尴尬。昨夜到底发生何事?
她不由自主地埋下了头,脸颊红红。
“酒醒呢?”风怀轩走近跟前,淡淡地问着,不辨忧喜。
“嗯。”易川夏应了一声。
“可还记得昨夜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风怀轩的声音就在耳际,沉沉地,透着许多诡异。
“不记得!”易川夏摇头,怔怔盯着他的眼神,想看出点什么,但只瞧见一片冰冷,什么都没有。
“你主动亲了我,说我是你的男人!”风怀轩凑了过过,咬耳一语,唇弧一挑,讪讪地笑了。
“什么!”易川夏大惊,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昨夜她好像真这么做了!“你不许笑!”
可恶的,怎么会这样?
如此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我不笑。”风怀轩一抿唇,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其实不管昨夜你说了甚,做了甚,该记得的我会记得,不该记得的我会忘记!”伸手轻轻一拂她的际发,温柔如水一般。
易川夏猛得抬眸,正好与他的眼神相遇,如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