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会儿东方爻开始犹豫。
他犹豫啥?易川夏自是明白的,“你可向皇上请示再说。”
“是,娘娘。”东方爻这次的回应可是响亮,再怎么说这东月的主子是风怀轩,这等大事定是要先得到他的应允才是。
果然是个忠臣!
好极。
“没什么事了,东方将军先歇着吧。”易川夏来匆匆,去匆匆,没有任何征兆。
自从东方爻营帐回来以后,易川夏又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地在自己的帐中歇了两日。
第三日夜,天气甚好,明月高照,星辰灿烂。
待小梨和傲玉都睡去,易川夏换了一身夜行衣速速出了营帐,往南,有一座山,叫归南山。
归南山是这方圆百里中最高的山,山势陡峭且十分险要,立山顶,围河城和亮回城势态皆尽收眼底。
风怀轩选此处扎营,便是为了这归南山的有利地势,此山上设有东月军的嘹望台,一草一木,一动一静皆在掌控之中。
易川夏知道这处嘹望台每三个时辰交一次班,算算时辰,子时应该是交班之时。
每每士兵换班之际,也是防御最为松懈之时,施展轻功,一路疾疾,踏山踩石直奔山顶。
如先前所预料的一样,有三组士兵看守嘹望台,防御十分严密。易川夏躲在一处草丛里,她要等,等到子时刻。
时辰似乎过得慢了许久,这夏初的风也仿佛凉了许多,阵阵吹风,她差点没憋住要打个喷嚏来。
一旦出声,定会叫哨兵逮个正着,计划就算全算落空,赶紧捂住嘴鼻,硬生生地忍下。
这忍着不打喷嚏比插刀子还难受来着。
易川夏呀,你这是要遭什么罪,想到这里,她自顾地笑了笑,无奈,还是无奈。
当下,只有一个字,等。
子时刻终于来临了,一队士兵上了山来,躲在草丛里的易川夏愈发地聚精会神,灵活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夜空,手里的暗器早已备好。
只要目标一出现,绝不放过。
先前站了三个时辰岗的士兵确实乏了,而新换下来的一组应是从睡梦中刚起,眯眼还蒙着了,交替班时果然是最忪懈时刻。
随着脚步声的挪动,谁也不会在意有一只异鸟嗖得一声飞向天空,腾飞的位置就离易川夏数十丈而起。
近,真的很近!
咻得一声响,利器的声音划过天际,易川夏准备无误地将手中的暗器朝鸟射去,同时另一只手也毫不客气地用暗器打向了刚才异鸟飞出的位置。
其实就在易川夏射放暗器的同一时刻,从另外一个方向亦飞出一枚利器,应该是弓箭,追着她的暗器,同一时刻射穿了鸟儿的身体。
是谁?
不及易川夏多想,就在数十丈外有了动静,只听到啊得一声响,十分凄惨,是人的声音。
随即便有一条长影飞窜而出。
“有刺客!”嘹望台的士兵听到他的呼声,动作十分迅速,几乎潮涌一般追了过来。
他,逃无可逃!
易川夏这才放心地一跃出了草丛,追着鸟儿落去的方向奔去,而身后也有一条长影随行而来。
“谁?”看来有人与她有同样的目的,顺手折了路边的一根长枝,一招横扫千军之势挥了过去,击得繁茂的树叶飞泄,月光下绿影斑驳。
眼前迷离着乱枝散叶,飞舞如雪,真辨不清对方是何面貌,只晓得是跟她一样的夜行衣,步伐沉稳,内功深厚,是个高手。
易川夏的警惕心理很强,不等对方迎招,同时又使一招排山倒海推过去,看他如何应接。
嘴角一勾,笑了,让他与散枝乱叶斗吧,她先走一步。
“没想到你与我如此默契!”刚行不过三步,背后的声音传来,冷得悚骨。
是他!易川夏怔住,猛得一回头,对方已经破开她的乱阵,飞身出来,容貌明显,冷眸冷脸冷表情。“怎么会是你?”
扎营归南山下多日,今夜是第一次见他,比起先前,他愈是瘦了。
“为何不能是我?”风怀轩抖了抖身上的乱叶败枝,一提手中弓箭,双目灼灼,踱至跟前来,“下如此狠手,是要杀了我你才甘心?”
“我如何知道是你?”易川夏反驳道:“堂堂一国之君为何做起这档子暗事来?”
“你堂堂一国之母,还不是如此?”风怀轩眉目依旧,刻意地在易川夏的身上停留许久,“同在营中,多日不见,你的气色好多。”
“再是不好,岂不成了军中累赘?”易川夏说罢眉头一紧,突然想起什么来,赶紧转身,借着月色在草丛里用木枝拨来拨去,寻物似的着急。
刚才鸟儿就是落到这个位置的,再不找怕被野兽叼走才是。
风怀轩却是漫不经心地负起手来,睨了一眼深深的草丛蒿子,唇角一勾笑,也是不急不缓地用弓箭捣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