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恭敬地安请。
肖若兰见恳请无方,只好默默地接受,在南宫静地搀抚下起身,最后哀哀地看了一眼易川夏,转身离开了营帐。
最后一个眼神,易川夏看到了乞求的成分,她在乞求什么?
“你,先下去,朕要与你的主子好好谈一谈。”待到肖若兰被南宫静带走,南宫潇寒的目光首先订格在傲玉的身上。
那语气虽是平和,但不乏帝王的命令。
“娘娘——”傲玉自是不放心,一声呼唤,迟迟不动。
毕竟这是南昭的军营,一切由不得她说,“傲玉,你先退下,不会有事的。”退给傲玉安慰的眼神,傲玉方才依依不舍地退出。
营帐里突然安静了,静得只有傍晚时分的风声,六月的风吹着,吹来的是战争的硝烟。
他看着她,迟迟未语。
她也看着他,久久未开言。
“夏夏,你快坐,让我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长漂亮了啦。”打破平静的是他,没想到开言第一句话叫易川夏惊讶不少。
一改刚才的严肃,说话的语气还跟以前认识的那个南宫潇寒一样,不顾任何地礼节,直接拉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托起腮颊,左看右看地打量着,眼神里是满满的欣喜。
“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不要再佯装,会很累。”沉默良久,易川夏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她看得出,南宫潇寒是刻意扮着他从前的模样,刻意地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刻意终究是刻意,最终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南宫潇寒的脸微微一僵,笑容就在那一刻定格,“夏夏,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残酷,要打破这半分的美好。”
称呼还是那样的称呼,语调完全变了,很真切,也很无奈。
“有时候我弄不清楚,到底哪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易川夏认真地看着南宫潇寒的眼神,他眼底里的精明一点不比风怀轩的少。
亦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比风怀轩少过。
“可能两个都是我。”南宫潇寒沉默了良久,浅笑了一声,“知道为何曾经堂堂的南昭太子会弃朝于不顾,四处云游经商?”
“四处云游可结识天下豪杰,增长阅历,何偿不是一种历练?”易川夏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指他经商是假,南宫潇寒实则广结英才,为将来打天下做准备而已。
是人都会这么想。
但话出口之后,易川夏捕捉到南宫潇寒眼里的一丝落漠,或许她说错了?
“一半一半吧。”南宫潇寒笑得颇是无奈,“当初离开朝政,云游经商是我的目的,因为我要摆脱帝王家的残酷与血腥,这般我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或许这个答案才是真的,谁说帝王家不血腥了,为了名利地位,无所不用其及,“你倒是一点不隐瞒。”
“南昭的皇宫不比他国干净,父皇无能,外戚干政,若是我有才有德,如何能活到今天?”南宫潇寒说到此,又是无奈地笑,“装疯卖傻,爱钱爱美女,胸无大志总比精明能干活得要久一点。”
这话一出,易川夏大约也明白过来。
曾经的南宫潇寒那般娘气痴傻模样,大抵是为了做戏给敌人看的吧。
他的敌人是谁?易川夏估摸也猜到两分,早听说南宫山后封的皇后纳兰氏一族厥起,外戚干政甚为严重,皇权他落。
想必年幼太子定是处处受制,已成傀儡。
直到一年前,南寒潇寒云游到东月月城,其间突然被南宫山传诏回国,随后纳兰皇后被禁起。
应该是时机成熟,南宫潇寒回南昭以后,与舅父联手发动了一场内部政变。
纳兰外戚被贬,皇权并未落回到南宫山手中,而是直接掌控到太子手中了。此时易川夏恍然大悟。
南宫潇寒是个人物,不然她的火眼金睛当初竟没瞧出他的心思。
“原来如此。”
用天真掩饰,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南宫潇寒也是人中之龙风矣。
易川夏心中还是佩服的。
“以你的聪慧,也许都能猜到。”南宫潇寒讪讪笑着,嘴角着挂着的皆是苦涩,“天下四方游走得久了就愈不想回朝了,本来就想这样一辈子过下去罢了,什么皇位,权利都不要,只要一生逍遥就行。直到你的出现——”
“我?”易川夏微惊,南宫潇寒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不知为何,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女子好特别,突然间激发了我身体里的那股热血。”南宫潇寒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仿佛在回忆,回忆当初与易川夏初见时的美好。“曾经的*与沉迷都烟消云散,所以我回了南昭,与舅父里应外,让曾经兴盛一时的纳兰彻底地毁灭了。”
说到“毁灭”时,他很解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后我让父皇让位于我。只有帝王才配得起你这般的女子。”说着,他抬起手想要去探易川夏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