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为他人妇。”易川夏把脸一撇,很巧妙地避开了南宫潇寒。
南宫潇寒看着落空的手,扯唇一笑。“难道你的心真的——不,不会的,你不会爱上他。”
易川夏轻轻吁了一口气。明亮的眸子扫向南宫潇寒,有时候看他白净的脸虽是充满着智慧。但却觉得可怜。
生在帝王家的人都可怜。
“以前我也以为我不会。”鬼虎关的他。可还好吗?易川夏的眼神扫向了营帐门口,想看到更遥远的地方。
只希望他一切都好,只希望她的牺牲会有用。
“这么说。你不是真心想留在他身边?”南宫潇寒听到易川夏这么一说,仿佛朦胧中找到了光亮,极是欣喜。突然地牢牢地抓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心想要留在他身边的。你跟他,本来就是交易。”
“是。从前是交易。”易川夏没有否认。“就像如今的你和我一样。”
“不。我们不是交易。”南宫潇寒使劲地摇头,“说让你来换解药。我只是想见你,只是想见你。”
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激动。再多一点,那激动都仿佛坝子里的满水,有个缺口就会泛滥成灾了。
“南宫——”易川夏唤了他的姓。缓缓地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我说得是从前,从前我跟他是交易,但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那是什么?”南宫潇寒的眉头一拧,突然间一股惶恐涌上他的眉间。
“我与他如今是共难夫妻。”这一句说出来的坚定,连易川夏自己也觉得很诧异。
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竟是如此坚定?
“共难夫妻?”南宫潇寒的表情瞬间僵住,“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只是交易!什么时候成了共难夫妻?什么时候?”
他有些歇斯底里。
恍惚中,他清醒过来,狠狠掀开了几上的茶碗,摔在地上一片的支离破碎。
南宫潇寒问的问题,也是易川夏心中所困绕的问题,是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开始回忆,回忆着从入东月开始的点点滴滴,“也许从他送我簪子开始,也许从他为了我一箭穿心开始,也许是从饶城兵变开始,也许是从南征开始。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知道。”
“够了!”南宫潇寒一拳狠狠地砸在茶几上,“我早该明白了,早该明白!”
“两国交战,势同水火。”易川夏迟疑了一下,待到激动的南宫潇寒开始平复的时候,她的话拉上了正题,“围河城百姓曾经也是你的子民,请南昭帝仁慈地放过他们。川夏愿意以性命换之。”
南宫潇寒缓缓地抬头,看到易川夏那坚定的眼神,他突然地一声冷笑,“你不是仅仅担心围河城百姓吧,还有他。一旦城破,他在鬼虎关,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那倒未必。”南宫潇寒对鬼虎关的情势自当是十分了解,易川夏也料到了这点,其实自得知南宫领兵攻城开始,她已飞鸽传书给陈义将军,先拨一支北暮兵南进援东月。“就算城中大半将士死于七日归,另外的一半将士可与你敌上几日,几日之后,北暮援兵到,到时候谁输谁赢都未可知。”
北暮军能不能按时到达围河城,易川夏心中没底儿。但在南宫潇寒的面前,她必须用最冷静的态度应对,不知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你果然聪慧过人。”南宫潇寒胜怒之后,终于情绪有所缓和,柔美的脸发起脾气来会皱成一团,真是一点不像曾经的那个他,哎,真是事是人非矣。“你放心,我会信守承诺,七日归的解药我已命人送去围河城。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说到做到。你来,我定奉上解药。”
呃?
易川夏心中大惊,南宫潇寒此回如此妥协?其中定是有诈。“你不怕送上解药,到时候全军覆没的会是你?”
“若是怕,我就不会叫你来换取解药。”南宫潇寒脸上的怒气渐渐散了去,柔美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那笑真是有几分诡异。
他不会轻易这么放弃围河城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易川夏心中一声咯吱,从南宫的笑容里,她看到了更邪恶的东西。
他的目标大概不仅仅是她。
她忘记了一点,身为帝王最热衷的还是权利,开疆扩土。
“其实我想知道,你与他到底有多么的共患难?”南宫潇寒突然转过脸来,清眉微挑,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那笑是胜利的笑,仿佛马上他不可以收复围河城,将风怀轩打得落花流水一般。
“你——”易川夏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一种危险,这种危险与风怀轩挂上了钩。
南宫潇寒负起手来,缓缓踱了两行,忽然停下,转身用惬意的目光看着易川夏,“我想知道,如果他知道你在我手中,会不会来救你?”
“南宫,你——”没想到他还是用了这招,其实在来的时候,易川夏就曾经料想过南宫潇寒说不定会中途变卦,会以她为人质要胁风怀轩。
料到是料到,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