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易川夏也是爽快,“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变!”她俏皮起来却比民间女子更多一分韵味。
脱离了皇宫,脱离了束缚。
其实她也可以这么天真的。
风怀轩再一次将她拥进怀里,深深地。
“你的身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脑海里的思绪依旧清晰,伏在他怀里许久,问了心中的疑虑。
对于易川夏的疑问,风怀轩似乎是早料到了,不急不缓地来了一句,“你应该问,你的身世,我何时知道的,叫你东月的公主还是皇后?”
“你——”风怀轩啊风怀轩,你果然是一代魔君。她苦心隐瞒,他却早已了如指掌。
“其实什么时候知道都不重要,关键是我知道。”风怀轩愈发将易川夏揽紧了一分,那力量仿佛要把她扣进怀里再也不丢开,“不论你是谁,或是我是谁。你都是我的妻。”
“是吗?”或许他的身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风氏的某些人并不知道他知道而已,就比如雪慧太后。
亦或许从诸葛雄死后,亦或许是庄宁死后,亦或许是她易川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真相以后。
他既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再问。
毕竟这个真相牵连了多少生命,再提起也不过是痛苦,是血腥罢了。只要他是大卫的皇裔,他是那个能令天下百姓安康的人就行。
“嗯。”风怀轩把下额搁上她的发髻,轻轻应声,这个字眼也饱含了多少的沉重。多少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多少的患难与共。
咕咕——
许久没有进食,易川夏肚子里的响声打破了这片刻美好的宁静,她猛得推开了他,竟是觉得有几分羞涩。
“是为夫照顾不周,为夫这就请婆婆帮你做些早膳来。”风怀轩自主地“投降”认错,弄得易川夏有几分哭笑不得。
“婆婆?”
是谁?
“昨夜你昏迷不醒,我找了这处地方住下,这里住着一位老太太。”风怀轩解释着,已然起身来。
“我与你一起去,要谢谢人家才是。”*休养,易川夏的精神也好很多了,赶紧掀了被子下了榻来,发现自己的衣裳也换了去,跟风怀轩一样的是粗布衣。她左右看看,忍不住笑了,“看我们一个是不是像村姑,一个像农夫?”
“自然不像。”风怀轩的头一仰,倒是自信,“我倒觉得你像得多些。”
“你像得多些才是。”易川夏毫不示弱地还上一句。
“不信我们找婆婆评评理去。”风怀轩那是眼一沉,又摆起那副冷样子来。
“谁怕谁。”
二人打情骂俏时,已打开房门,外面有一个小苑子,苑子的小桌子上摆了一大锅子南瓜粥,还冒着热气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靠在一把竹靠椅上,迎上早上的朝阳,好像是睡着了。
“婆婆——”
风怀轩唤了一声,扶了易川夏走过去。
老太太沉沉地睁开了眼,看着易川夏和风怀轩抿起唇来笑得很是美好,“老婆子我老了,评理是评不了了,不过我觉得你们都不是普通,是贵人。”
“婆婆,你冷吗?”毕竟女子细心,易川夏很快发现了老太太的不对劲,上前去捉了她的手,像冰块一样,惊得她一个哆嗦。
“不冷,很暖和。”老太太瘫在竹椅上,气息已经很弱了。
易川夏赶紧替老太太把了脉,眉头一沉,“婆婆,你——”
“是啊,我快死了。”老太太安详地点头,一点不惧生死的超然,“死,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曾经啊,拥有过就行了。”
风怀轩长眉下的冷潭一冽,捉了老太太的手亦蹲了下来,与之平视,“婆婆,你不是要等你的儿子和媳妇回来吗?”
“不用等了,等到了你们也是一样。”老太太吃力地握住了易川夏和风怀轩的手,“至于有人给我老婆子送终。”
“婆婆——”易川夏忽觉心中一阵发酸。
“没事儿,人总是要死的。死了我就可以去地下见他了,很快,很快——”老太太缓缓地闭上了眼,“给你们做了早膳,南瓜粥,很好吃地南瓜粥,他也爱吃的——对,他也爱吃——”
老太太的手从易川夏和风怀轩的手里滑了出去,她的眼沉沉地闭上,再也不醒了。
她是笑着离开人世的。
活着,她可以等他的儿子和媳妇,死了可以见她想见的爱人。也许这就是她为何如此淡然。
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是将来名垂千古的帝王皇后陪她走完,她会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易川夏和风怀轩将老太太埋在了后山上,南瓜粥做成了祭品,到地下,她可以与他爱着的人共享之。
正如老太太昨夜所说,她走了,这里就留给了他和她。
而他和她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美好的几日。
他不是君王,她不是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