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帝王之风未变,修长的眉宇里依旧熟悉的墨子一枚,宫里的老人都说眉中有痣者。有大智慧。
风怀轩应该就是有大智慧的人,长眉不修不剪,就像人工雕琢了一般。真不知他的亲生母亲是何等的人物竟生出此般好模样来。
只是如今,香汤水滑。一点未叫易川夏感觉到温暖。就是那句“你是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头仿佛穿了一根冰刺,生生地作疼。
曾经看她时。温情似水的眼神也不复存在,看她就像看一个陌路人,黑玉宝石般的眸子里浸着森阴。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异外之客。他浑身上下是满满的杀气。
“你不记得我?”易川夏已全然不顾他手中的白玉簪子即将刺入皮肉之中,柔荑缓缓地抬起,想要抚探那张已经削瘦许多的脸颊。
数月未见。竟能陌生地把她忘记吗?绝不可能的!
若是没有这句“你不记得我”。也许风怀轩手里的玉簪已经刺进了她的喉咙。就在染了点滴鲜红的时候,他眼中的冷光与她明媚眸子里的光芒相遇。那一刻,他整个人一颤。迟疑,渐渐松了簪子,落入香汤水中。咚得一声响。
“轩——”
易川夏唤了他的名字,也捕捉到他眼潭深处的一丝空洞,仿佛就像他脑里的空白,就像不记得她了一样的空白。手指抚过他额边湿透地余发,这张脸依然绝世,只是却多了苍桑与倦意,到底这些日子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有何人可以控制他?他是魔君,是打不倒的魔君,怎么可能被人控制!
“你叫朕的名字?”除了不记得易川夏是谁,其他的他似乎是很清楚的,听到对方唤他的名,他似惊讶,又似有几分恼怒。
如果他忘记了易川夏,也就忘记了曾经她唤他的名字。
在他此时的记忆里,世上没人敢这般唤他的名,没人敢。这女人却敢,突然有一段莫明的空白被零碎的画面补充起来。
好像梦里见到过这样一场脸,她很凶,是的,很凶,沙场之上,与他对决!“朕与你是敌人?”
突然他的眉头一锁,冷冷问道。
易川夏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他能记起些什么,或许是记起了什么,但那片记性肯定停留在北暮,她为帝时,与他的针锋相对。
“是,曾经我们是敌人,但后来我们是夫妻。”易川夏的回答很坦然,她没有半点隐瞒,曾经他们是敌人,曾经他们也是夫妻。
风怀轩似是有些倦了,眼帘沉沉一垂,好像要使劲地记起些什么,但却很痛苦,脑子里就是凭空多出一些空白来,“你与朕是夫妻,那么你应该是东宫皇后,那么朕喜欢你吗?”
沉下的精眸突然一闪,又狠狠地睁开来,大手紧紧扣在了易川夏的肩膀上,那是质问,想要知道答案的一种执着。看来他还知道宫里有位东宫皇后,他不记得的人唯有她易川夏罢。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加深的话,他不记的不仅仅是她易川夏了,还有更多更多。
到底是何人对他使了这种手段,目的是何?
这般的问题,易川夏竟是不知如何作答,“你喜不喜欢我,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你似把我忘记了,我告诉你喜欢或不喜欢,都有可能是在骗你。”
风怀轩亦是突然沉默了,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似乎陌生的女子,说陌生又不像,心底幽幽地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上辈子,或者说以前跟她很亲近,那种亲近是身边的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到底是相信感觉,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他迷茫了。
沉冷的目光依旧在她漂亮的鹅子脸上扫过,缓缓地滑下,落在她的颈脖子上,香汤冲湿她的衣衫,紧贴于身透出玲珑的姿态。
是的,她很美。
但他从来不为美色迷惑的,只是不知为何,对她的感觉却是特别,大手情不自*抬起,抚去她脸上的水珠。
“没有朕的传召,你此般冒失闯入,可知犯了大罪?无论你是皇后还是宫人都要受到惩罚。”风怀轩一向有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此一个对于他来说是陌生人的女人闯到玉池房来,扰他清静,这罪可是不轻,他说杀了她都是可以的。
是的,这一声质问的时候,易川夏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气。
“以皇上的性子定是要治臣妾的罪,皇上如果不怕后悔,大可以治臣妾的罪。”易川夏是了解风怀轩的,他是魔君,他冷酷无情,而且东月皇宫的宫规一向严谨。
但她也更了解他,探奇心里犹为强烈。
如此一语双关,一来可保自身安全,二来也可叫他重新重视她来。
这般能与他常常见面,观其之症,才可知道他为何会忘记她,到底这两个月里宫中发生了何事?
东月皇帝的记忆被侵蚀,若是传到西君和南昭,怕是两国会联手攻东月,后果不堪设想。
“你在威胁朕?”风怀轩的长眉一挑,冷意飕飕,此时他眼中杀气已敛。
“臣妾不敢。”易川夏看似谦卑地低头,但心中犹为清楚,若是任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