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总在暴风雨之后才是最灿烂的,这些日子笼罩在东月皇宫的阴霾似乎一下子解开了。
风怀轩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曾经那个一心为天下江山的帝王又回来了。不再日日沉溺,不再贪图酒色。
他,还是那个勤于朝政。处事果断的传说中的“魔君”。
其实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从未怠懈过朝政。日日早朝。风雨不误。这回耽误了小半月就把朝臣们吓坏了。
有句话说,习惯了曾经的习惯,突然小小的变化势必引起惶恐的。不论惶恐也好。不惶恐也罢。雪瑶施在风怀轩身上的“忘魂散”已经失效了,原来有些东西可以顽抗地抵抗一切——这样东西叫做“情”字。
多少年之后,这位千古一帝得到人们的称赞。谁会想到他年轻时也会为了女人自甘“*”。
有些人执着。对事对情都同样的执着。
风怀轩大约就是属于此类罢。
皇帝重归朝,司徒景等一辈儿老臣自是把这个功劳归给了易川夏,纷纷呈表于圣上要褒奖于她。
风怀轩自然是来了个顺风推舟。
时尔调笑川夏。“白脸是她。黑脸也是她。做女人做到这份上。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川夏笑而不语。叹息此生不枉矣。
深秋十月来,狂风扫落叶。晨起,夜里的风又把宫苑的落叶吹得一干二净,比宫娥太监扫过的还要干净许多。
易川夏倚在窗前。看窗外阳光明媚,拾一片窗扇上的落叶,小心地托于掌心,静静地观望,就这样一看一早上,不言不语。
傲玉和小梨只能在旁静静地望着,她们知道主子在想甚,那定是无比凄凉之事。
眼前的荣华与恩宠将很快地烟也消,云也散。
暗地里,她俩不知偷哭了多少回,也偷偷潜入西宫殿好说歹说地找那西宫娘娘要解药,每每都是失败而归。
风怀轩日日都来,日日留宿凤来宫。
与她一齐用膳,静坐,谈天下,道家常。帝王和帝后的恩爱模样就像民间的普通夫妻,好生羡慕。
其实他不说,她也不说。各自心中都明白,也许这样的日子不久了。
除了凤来宫,风怀轩日日也去西宫殿,每次待得时间或长或短,随行侍候的李安只知道每每皇上从西宫殿出来,神情就格外凝重,一张脸冷得快要裂开似的。每每皇上在的时候,殿内还会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还有很激裂的争执声。
外人会觉得风怀轩同宠东西二宫的皇后,但李安知晓,皇上去西宫殿是另有目的的。
“娘娘都站了好一会儿了,歇一歇吧。”候在一边的傲玉轻声唤道,主子已经看着落叶发呆了好一阵了。
易川夏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傲玉那张熟悉的小脸,只是愈来愈模糊了,最近她的目识愈来愈差了。“傲玉,如果有一天本宫真的看不见了——”
“娘娘,不会的。”傲玉忙打断了易川夏,连连摇头 。
易川夏的红唇稍稍一抿,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笑了,眺望一眼窗外,“记得从回伤城归来时,本宫在路上昏迷了好久,那时本宫就该发现被人暗算了才是。”
傲玉已然上前来,小心地搀了易川夏,“西宫皇后用毒高深,毒未显象之时,赤怒都无法诊出脉象,娘娘疏忽也是正常。”
易川夏丢弃了手中的落叶,摇了摇头,神情还是那般平和,稍稍理了理衣裳上的褶子,慢慢坐回到软榻上,手指轻轻抚过榻上的锦荣垫,这是用上等的皮裘加上金线缝制而成的,感叹再多的繁华转眼也是空,“他应是早知道本宫的身体状况,竟是隐瞒这么久。”
傲玉听不出这是埋怨,还是夸赞。
“你是在怨朕?”就在这时寝殿的珠帘被掀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飘了进来,今日的风怀轩未着龙袍,依然是一身他喜欢的玄色,绣着大朵的金菊,好是耀眼,给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添了一抹朝气,很俊,很美。
“奴婢参见皇上。”傲玉赶紧地拜下迎接。
易川夏没有动身,依然是懒懒地靠在软榻上,双神迷离,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靠近。
“你先退下。”待到近前来,他挥退了傲玉。
寝殿里只剩下他、她二人。
他站着,她半躺着,看似的慵懒,却多了一份美好的详和。
“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你一人。”风怀轩并不是斥责,相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她的身边,握上她修长的玉手,“身子可好些?”
“老样子。”易川夏的眼帘微微一闭,抓牢了他的手稍稍用力坐起了身来。二人相对而坐,她望着他,轻轻抚平两眉间的褶皱,“刚才是不是去了西宫殿?”
“你又知道?”风怀轩似是一个责备的眼神扫过来,但一转眼却又笑着,“你又猜对了。”
“日日去看初恋*,还此般蹙眉。”易川夏故意打趣了一句。
风怀轩却并不似这般轻松,轻摇头,一声叹息,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