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痛苦不经意间从风怀轩眼底闪过,易川夏自是捕捉得透彻,“你是做错了,你若是一直等,等她回来,你们便可双宿双栖,也不用害得我此般啊。”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风怀轩怔了许久,喃喃地吟出此句。同时目光一扫,落到窗外依然恢复了他曾经的冷漠。
冷冷地,特别地冷,仿佛给把这金秋十月冻成了冰天雪地。
风怀轩与雪瑶的情有过,也曾真挚过。只是他们在美好的岁月里相遇了,又在美好的季节离别了,留下的更多的是痛与怨。
如果她就这样离去,留下的会是什么?
随着岁月的流逝,风怀轩也会渐渐淡忘她的吧,这后宫从来不缺女人,当如花似玉的女人添充后宫的时候,她如这秋天的落叶远去不复回,再深的伤与痛也会随风而去。
对,随风而去。
“你又在乱想什么?”风怀轩的目光游移回来,很快捕捉到易川夏眼底的那一丝淡淡凄哀。
“我在想,你还是好好护着西宫的那一位。若有一天,我真去了,或许你们还可以旧情复燃。”易川夏说得淡然,就好像生死如同一张纸,来去自如般。
风怀轩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两道利光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你不可以死!也不准死!”
“人总会死的!”易川夏还是泰然地笑着,手指游移上他的额头,轻轻地点敲着,像个调皮的小女子。
“你若敢死,朕就——”风怀轩脸上的冷意愈深,双眸跟燃了烈火似的有些恐怖起来。
但看在易川夏的眼里,她只觉得平常,她习惯了。
有些人冷酷只是为了遮掩内心的虚弱而已。
“你就什么?”易川夏还是讪讪地笑。
“夏——”风怀轩的嘴唇嚅动了许久,冷漠的脸上突然多了好多的痛楚,一把将易川夏揽进怀里,“我不许你死,不许。我说过的,你要陪着朕,陪着朕去南征,完成统一大业。”
“打仗好辛苦的。”易川夏趴在风怀轩的怀里,静静地沉默了一阵,俄而小心地推开他的手,温柔的大眸迎上他的眼神,嘟起小嘴,“我不想去怎么办?”
“不去也得去!”风怀轩用着命令地口吻。
“你就是喜欢强求别人!我不喜欢!”易川夏一边说一边拉起风怀轩的手,看似的温柔,接着下一刻就又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蹙了眉,竟是一字未哼,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许久,眼眶竟是红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朕怎么娶了这样的悍妇!总是这样叫朕痛!”
易川夏并未生气,反倒是咯咯地笑起来,“知道我是悍妇,还不晚!而只有痛才会记得清楚!”
低眸看到在他手背上留下的血印,又是忍不住地心疼,掏出绢子轻轻抚干血迹,“以后定会留下疤,你一定永远记住我!”
“你这是在跟我决别?”风怀轩睨了一眼手背上的血印,眼眶里噙着的泪水愈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君”,竟也会有如此柔情伤痛的一面。
“轩,认命吧。我知道你日日去西宫殿,是问雪瑶要解药。”终于易川夏揭开了这些日子来两人一直明心不明口的话题。
雪瑶曾经在她身上植下的千年奇毒已经迅速发作,近日除了眼目不好,浑身乏力以外,她已经开始疼痛,从背疼到胸到腹,游走全身。
此般情况,应是离大去之期不远矣。
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赤怒都想尽了办法,无一有效。
赤怒那小子都跟傲玉、小梨她们暗暗哭过好几回了,她都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易川夏也开始学会了认命了,确实有些可笑。
“朕从来认命!”风怀轩紧紧抓着易川夏的手,扣到自己的胸膛上,“夏,朕不会放弃你,朕一定要救活你!你一直都是坚强的,不会认命,不可以认命!”
“轩,其实我也不想认命,我想看着你南征,看着你完成宏伟大业。可惜——”易川夏觉得胸口愈闷了起来,那种痛又在继续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也许下一刻,连他的模样都看不到了,抬手抚上他的脸,每个棱角都记清楚,“本来我就不属于这里,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这身子不过是皮囊罢了。多活的日子已经赚到了。”
“不——”风怀轩一声冷呼,摇头,又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是何人,你都是朕的皇后,永远的皇后!”
“得夫如此,足矣。”易川夏搂住了风怀轩的脖子,嘴角上挂上满足的笑颜,“轩,带我出去走走,我想多看看这里,怕以后日子久了看不了。”
“好,我带你出去。”风怀轩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地把悲痛情绪掩盖,迎上她的脸,是温柔的笑,大手一揽,打横儿将易川夏抱起,大步出了凤来宫。
宫门口处,小梨领着赤怒过来了,就连整天游手好闲的司空追也跟来了。不过还未入宫门,就瞧见风怀轩抱着易川夏匆匆而出,连给他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