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来到这方世界大概有近千年了,或许要更久,只是她有些记不清了。
她本生于异世,也不知为何到了这方神鬼世界,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儿,她却没能附身于人身上,而是成了一缕不怕阳光、颇为奇怪的鬼魂。
千年前,姜湄初到异世,以魂魄形态游荡人间,不得投胎转世,亦不得魂归地府。起初她还觉得有些乐趣,时间久了,便是无穷无尽的寂寥。
是的,很是寂寥,很是孤独!
成了鬼魂,她似乎有了用之不尽的岁月,漫长的岁月里,不得生,不得死,终日游荡,又无所事是。
她曾经是人,即便生在异世,也见过人世烟火,尝过人间百味,后来阴差阳错成了鬼,便更渴望人间了。
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又该到哪里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无奈之下,姜湄破解自己身上的谜题,只得入地府查生死薄。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白无常谢必安的。
那时,地府入口,她尚且不知面前的人便是地府无常大人,带她来的鬼早就被阴差压走了,她却愣愣呆在原地,看着谢必安一动不动。
地府阴气森森,来往的鬼怪多是面目恐怖,唯有谢必安一袭白衣,手执钢刀,容貌俊美,却又偏偏冷漠威严。
很多日子后,姜湄仍旧记得他当日那副模样。
后来谢必安带她入了地府,又带她去见了阎君。得知了她的异常,阎君破例让她查阅生死薄。
这一查,便是好几百年。
而这数百年中,姜湄几乎将地府资料都查阅遍了,都未曾有所发现。也因此被地府断定非仙即妖,若为仙,定是上古大仙,若为妖,亦是上古大妖。
至于她究竟为何成了这副模样,却无人能够解释。
当初能够查阅生死薄,姜湄曾答应为地府办事还债,便归于谢必安麾下,后来又出了些岔子,她便在人间躲躲藏藏好几百年,不肯再回地府,不过都时日不久。
不过这一次,姜湄不多不少已在浮屠山躲过十几年,谁知十几年后却被谢必安逮个正着。
谢必安逮着姜湄回地府,无非就是阎君要派些活给她,等姜湄接了任务从地府回来,再入浮屠山的时候,人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浮屠山顶终日雾气弥漫,寻常人等上不来,姜湄便在此处弄了个住所,一住便是十几年。山中灵气颇甚,妖物众多,却无人敢打上山来,谁都知道山顶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媚媚,打起架来却是凶悍无比,鲜少有人与她过上几招。
也正是有姜湄在此镇守,这浮屠山的妖魔才没祸乱人间,扰乱轮回。
姜湄还没进屋,便感受到了九娘的气息,寻常日子她都不来此处的,今日莫不是心虚了?
想了想,姜湄故作怒气,朗声问道:“九娘是来跟我道歉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屋里坐着的赫然便是九娘,一袭红色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发丝垂落几缕,越发显得她慵懒,美人微微一笑,媚眼如丝,便让人怒气全消。
“白大人将你捉回地府了?”
姜湄轻哼一声,不回答她的话,兀自坐在一旁。
九娘咯咯笑了两声,又凑近姜湄,吐气如兰道:“你被白大人拿得死死的,便是我不说你在何处,白大人能找不到你?”
这倒是真的,即便九娘不透露姜湄的行踪,谢必安依旧能够找到她,更何况她还随身带着个定位器呐!
一想到这,姜湄就觉得气闷,抬起脚晃了又晃,脚腕上的铃铛一阵作响。
九娘颇为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这可是地府仙器,危险之际能护你性命,你还嫌弃得很。”
姜湄晃了晃脚道:“可就是这玩意儿,每每让我被谢必安给捉住。”
铃铛依旧在响,怎么也弄不掉,姜湄觉着没意思,将脚放下,问道:“你今日来是那狐妖?”
除了那日的狐妖,她想不出来九娘近日还会有何事找她,九娘这人向来随心所欲惯了,却独独对深情之人有几分纵容。
说起狐妖,姜湄便想起了阎君交给她的任务。
“我听谢必安说,近日离浮屠山不远的安平镇出了一起掏心的事,莫不就是那狐妖所为?”
九娘:“应当不是。”
想了想,她道,“白三娘是个痴情的,吸人精气也是救自己丈夫,掏心凶狠无比,应当不是她。”
姜湄看了看九娘,她应该是和狐妖相识有段时日了,不然为何连狐妖的目的都如此清楚,只是目前掏心一案俨然更为,白三娘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再害人,过些日子再捉也不迟。
“阎君命我协助谢必安,调查安平镇掏心一案,我估摸着谢必安应该要在人间逗留好些日子,你且让那白三娘安生些,别再吸人精气扰乱轮回了,到时候让谢必安捉了去…”
说着,姜湄轻笑一声,道,“别说她丈夫了,便是她也自身难保。”
地府白无常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