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齐是来报恩的。
姜湄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温和谦逊的少年竟然如此执着,无论她怎么讲,他都打定主意要留在她身边报恩。
其实对于姜湄来说,她当时救下何思齐,是念在这孩子一片孝心,又想起了自己在异世的父母,阴差阳错便将他救了下来。谢必安是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没错,可是那刀挥过来的时候,姜湄挡在了何思齐前面,刀的力度自然减轻了不少,姜湄也就没受多重的伤。
至于什么要留在人间养伤,又在浮屠山待了十几年,不过是她忽悠谢必安的谎话,真要何思齐这事来报恩,她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谁知她解释了又解释,这何思齐就是听不进去。
只道:“我知道恩人非比常人,当日之事于你不过是轻若鸿毛,于我却是重如泰山。若不是恩人出手相救,思齐早已魂飞魄散,更别提投胎转世。”
见姜湄有所动容,他又紧接道,“恩人当知游荡世间的鬼都有执念,思齐年少早夭,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放心不下,故游荡人间,心中执念皆为父母,如今父母二人病逝,心中执念便为恩人。若恩人不许我报恩,那思齐只得游荡人间,再也无法投胎转世。”
若真是那般,倒是她的过错了?
姜湄哭笑不得,转头向九娘求救,奈何九娘天生是个爱看热闹的,半分帮她的意思也没有。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九娘,这何思齐也无法到得了浮屠山顶,多半九娘还同何思齐说了她最是心软,这小子才说了这番话。
思及此,姜湄恶狠狠瞪了九娘一眼,想了想,终是长叹一声,对着何思齐道:“既如此,那你就先留在我身边,替我做些事,也算是替地府做事了。”
何思齐一留下,九娘也算是完成他的托付了,又和姜湄说了会儿话,便拿着玉佩往浮屠山下去。她要去哪儿,向来是随心所欲,姜湄也不管她,兀自在山顶的屋子里睡觉。
幸好她的屋子够大,即便多了个何思齐也不碍事。何思齐是个温和有礼的,见姜湄发困,便自己去找事做,也不来打搅她,热闹了一阵的浮屠山顶,再次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只是,这宁静没多少时间,便被前来的无常大人给打破了。
无常大人来的第一天,姜湄不得不从被迫下山查案,许是她久不下浮屠山,山下的景致已然变了一番。
阳光微醺,安平镇内却是人心惶惶。
刚入安平镇,姜湄就察觉到了一股鬼气,仔细去找,却又是若隐若现,没得着落。
看来这事有些难办!
姜湄皱了皱眉,边往里走边叮嘱一旁的何思齐,“这里的确有些凶险,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便躲在我身后。”
何思齐不过才是个几十年的小鬼,若不是姜湄替他拿了块地府的令牌挂着,连在阳光下行走都做不到,遇到什么东西自然是打不过的。
何思齐应了一声,跟着姜湄往镇子中心走。
没走几步,便听见不远处的宅子里传来一片痛哭声,姜湄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去。
只见那宅子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探头往里看,皆是一副悲悯同情的样子,愁眉苦脸,又恐惧不已。
“你说这是个什么事,才多久,怎么又死了个姑娘!”
“唉,别说了,这都第几个了,也不知道咱们镇子造了什么孽!”
说话之人长叹一声,摇摇头,随即想要转身离去。
姜湄起了兴趣,挑眉看了看何思齐,何思齐了然,点点头,随即快步上前,拦住那人,问道。
“大伯,这是出了什么事?”见那人停了下来,何思齐笑了笑,道,“我和家姐路过此处听见这家人哭喊得厉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是何思齐这人长得斯文秀气,又颇有礼数,那人也没再走,反而停下来打量了下外边站着的姜湄,皱了皱眉道,“你还是带着你家姐姐快走吧,这里待不得待不得…”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便有人率先接了下去,“就是,你家姐姐长得这般好看,还是早些离开这儿比较好,要不然像那几个姑娘一样,白白丢了性命,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何思齐:“姑娘?是死了位姑娘吗?”
“何止是死了一位姑娘啊,这都第几个了…”那人长叹一声,接着道,“你是刚来的不知道,咱们这安平镇原本太平得很,却不知道惹到了哪方妖魔鬼怪,镇子里的姑娘接二连三被人给杀了,听说还是掏心死的!作孽啊!这李家丫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没了…”
听了他的话,周围人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大抵是说昨晚李家姑娘被不知道的什么妖魔鬼怪给杀死了,跟其余遇害的姑娘一样,死相惨烈,是被掏心害死的。
而昨晚,姜湄正在追捕白三娘,将她重伤,她定不能再出来害人,看来这掏心一事确实跟白三娘无关。
何思齐又和那人说了会儿话,才回到姜湄身边,二人朝着那位大伯行了行礼,这才并肩离去。
没走多远,姜湄便拐进一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