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姜府,菀草还弄清楚姜湄口中的有趣是什么。√
菀草看着院子里又躺下了的姜湄,颇为不解,跑到姜湄身旁,问道:“湄姐姐,那个喻文有什么好有趣的?”
喻文便是姜湄同菀草在禾府遇见的那位公子,听说禾阿舒在从外祖家回来的路上曾发生过意外,是喻文救了她。不过究竟是何意外,青苗没说,姜湄也没多问,只是觉得这事颇有意思。
姜湄拽了拽腰间的坠子,“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想到那喻文公子,姜湄兴致一下就来了,立马坐了起来,问道:“你觉得那喻文公子怎么样?”
菀草愣了愣,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很有礼貌。”
姜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就菀草这丫头能想出这么个形容词来。
“是啊,很有礼貌,谦逊温和,即便是对着青苗也礼数周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天都快黑了的时候,去人家小姐楼阁中跟人谈什么诗词歌赋。”
菀草还是没明白,一旁的何思齐倒先一步开口了。
“他有所图?”
姜湄点点头。
这么一点拨,菀草立马明白过来,“他图的是阿舒姐姐?”
姜湄笑了笑,“你我说不定,禾家家财万贯,禾阿舒温柔貌美,到底图什么他自己才知道。”
只是,那个人身上的气息真是颇为奇怪。
菀草啧一声,摇摇头,“没想到喻文公子看上去斯文秀气,却是个有城府的。湄姐姐,世间之人都是如此吗?”
她问的颇为真诚,姜湄却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若说世间之人大多诡计多端,却还是有赤诚之人;若说并不是人都如喻文这般,她又怕这小丫头在人间行走的时候被人的假象所欺骗。
想来想去,姜湄半天没开口,反倒是何思齐先一步冷笑道,“哼,世人多狡诈。”
与菀草这等生活在山间仙境、心思单纯的精怪不同,何思齐早就经历过生离死别、人心不古,也许他来教菀草才更好。
“是吗?”菀草将信将疑,“可阿舒姐姐就很好…”
“不是人都如同禾阿舒一般,大多数的人都存有私心,你若不辨是非,不明真假,将来会吃苦的。”
“可是…”
菀草还在同何思齐争论,只是后面的话,姜湄没太听清了,她卧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是啊…
世人多狡诈,万事需小心。
——
姜湄在姑苏城住下后,一连几日都被禾阿舒邀请去做客,二人来往甚是密切。
许是从小没什么姐妹玩伴的原因,禾阿舒对于姜湄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伙伴格外热情,今日约她游湖,明日约她赏花,只是姜湄却少有再遇到那个喻文了。
谢必安一路追来了姑苏城,他口中的大鬼消停了下来,一连几日都未曾露出什么,姜湄一时也无从查起,而菀草的恩更是不知从何而报,禾阿舒出身富贵,又性情温和,姜湄旁敲侧击问过,那丫头似乎没什么心愿。
这一拖,便又是数日。
而这夜,姑苏城终于乱了。
姑苏城乱在姜湄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这乱来得如此快,按理说那大鬼被谢必安打伤了,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冒出头的,这才半月不到,怎得就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夜色冷冷,城中寂寂。
姜湄是在城南的一座宅子里和那女鬼对上的,一袭红衣,黑色如瀑,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慢慢修出了实体,连鬼的特征都收敛了好些,乍一看,倒真像是个红衣美人。
姜湄站在屋顶上,长鞭一出,拦住女鬼的去路。
那鬼纵身一跃躲了过去,而后冷冷看着她,“地府姜湄?哼,凭你也想拦我?”
姜湄微微勾了勾嘴角,手上的鞭子没停,一下接一下抽了过去,“区区鬼魅,今日我便将你收了。”
说完,她猛然一鞭抽过去,而后飞身上前,与那红衣女鬼斗了起来。
对于姜湄来说,这么多年来鲜少遇到过对手,难免有些漫不经心,可这女鬼在她手下过了十招依旧游刃有余,这一下倒是真遇到对手了!
姜湄脸色微变,手腕翻转间,摄魂鞭裹着阴风阵阵,直扑过去。
瞬息之间,阴风席卷而来,姑苏城上黑云滚滚,而后猛地裂开一道大口,犹如黑色闪电,无声劈下。
一鞭击中,那女鬼吃痛退后数步,目光阴沉瞪着姜湄,她受了伤,修出的实体被雷电灼伤,滋滋冒着白烟。
姜湄勾了勾嘴角,欲乘胜追击,摄魂鞭再次飞出。只是这一次却打了个空,那女鬼竟转身跑了。
又跑?
姜湄飞身便追,夜色中姑苏城内掠过两道残影,你来我往,又是一番缠斗。
而后,那道红影掠进一处宅院,瞬间气息全无。
最终,姜湄从半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