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就是这样。
他们随心所欲,只遵本心,从不为仁义道德所累,亦不会瞻前顾后考虑良多。
见白三娘这副神情,姜湄就知道她是不会认错的,在白三娘眼里,大抵除了公孙焕,其余的人都不能叫人,而是公孙焕的补品。
听上去有些残忍,也难怪有时候人把妖当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姜湄不想在跟白三娘废话,她觉得对也好,错也罢,自有判官决断。姜湄看向白三娘,“我今日来不是同你辩对错,论是非的,你有罪,且罪无可恕,自然会阴差捉你回地府,现如今你且告诉我当日与你联手的女鬼是何来历,你们想要杀了禾阿舒又是为什么?”
白三娘瞧了一眼姜湄身后站着的谢必安,便知事情已无回转余地,地府白无常手段狠辣,如今能让她还安然站在这儿说话,不过是看了姜湄的面。
她若不说实话,估计下一秒白无常的钢刀就将她劈得魂飞魄散。
“我原本没想将主意打到禾阿舒身上,焕郎病重,我为保他的性命不得不吸食人的精气为其续命,后又听说浮屠山灵气更重,便去了浮屠山下,没想到遇见了你,还被重伤,维持人形都是艰难,更别说施法害人。”
白三娘抬头看了姜湄一眼,眼中恨意凛然,若不是姜湄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被地府发现,更不会被逼上绝路。
恨意涌上心头,杀意便愈加浓厚,白三娘眼中血红一片,爪牙悄无声息露了出来。
谢必安抬眸瞥了她一眼,明明是淡极了、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却像是一块巨石猛然压在她的心上她半分不敢轻举妄动。
姜湄扯了扯嘴角。
白三娘悄悄收起利爪,垂下头,说了起来:“焕郎早是已死之人,不过是靠他人精气续命。一旦人的精气没有了,焕郎自然回天乏力。眼看他就要没了性命,我心急如焚却别无他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女鬼找上门来。”
对于穷途末路的白三娘来说,若是有人给了她一丝希望,她也会拼尽全力去抓住那丝希望,即便她清楚那人是利用她,也明白此行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她必须如此。
“那女鬼告诉我她有一禁术,可将他人气运加于另一人身上,禾阿舒曾是十世善人,这一世气运亦是出奇的好,若是将她捉住,再施禁术,可保焕郎重生。”
这不就是…
“换命!”
姜湄喃喃开口,而后转过头看向谢必安,只见他轻轻点点头,便明白这所谓的禁术确实是换命。
姜湄是听说过这个法子的,有的人生来命好,有的人命不好,命好之人气运尤佳,更有甚至一生顺风顺水,于是难免便有邪门歪道动了心思,他们研制了一种禁术,说是能将他人气运转到自己身上,并借此得到新生,也就是说从本质上脱胎换骨。
只是这个禁术真正施展起来却是颇为麻烦,往往需要准备良久,布下一阵法,再取得双方的生辰八字,引双方入阵法,在夜里施展禁术,才能借运换命。
想来,这也是那女鬼迟迟未曾动手的原因。
刚开始这法术确实被人用成过,后来被地府有所察觉,便明令禁止,又派出鬼差几番打压,时间久了,会这法术的邪魔歪道也就没了,如今这女鬼又是从何处习来了此等害人的禁术?
“那女鬼是何来历,现在又躲在何处?”
白三娘一怔,她救人心切,压根就没想去过问女鬼的来历,“我不知…”
姜湄皱眉,直勾勾看着白三娘,她不笑的时候,那身混着幽冥的气息在四周不停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
公孙焕痛苦呻吟了一声,白三娘脸色煞白,“焕郎,焕郎…”
她伸手摸了摸公孙焕,冰冷一片,神色越发惊恐,手便止不住发抖,“我记起来了!”她转过头,满目哀求,期许姜湄能停下手来,“我记起来了,她上次来的时候是一个男子带她过来的,是…是一把红伞,对的,就是一把红伞,她附在伞上,由人带过来…”
红伞?
姜湄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她直接掀翻,差点砸到谢必安,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喻文!”
随即一溜烟飘了出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初初见喻文的时候,他便撑着一把红伞,气息怪异,违和至极。
禾阿舒怕是危险了!
姜湄跑了,谢必安皱了皱眉,随手一挥衣袖,一道白光打中白三娘,白三娘被掀飞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转头看向床榻上依旧安然躺着的公孙焕,见他面色铁青,便知其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有妖丹吊着命,也不过三五日光景,只是…
有些人还真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谢必安冷意凛然望向白三娘,“你俩之事暂且搁置,公孙焕时日无多,你好自为之。待他身死之时,我定捉拿你二人回地府俯首认罪。”
是二人,不单单是狐妖。
有些人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