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月朗星稀。
荒山之间有风晃荡而过,吹得灯笼中的火光左右摇摆,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
山间寂静无声,好似没有半分活物,只听见来者脚步,在空荡荡的山间回响。
有女子提灯前行,火光幽蓝一片,竟无端生出几分寒意。突然,山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女子脚步一顿,随即快步向前跑了起来。
仔细一看,那女子竟双脚离地,生生飘在空中。
“都说了让你别乱跑。”她微微站定,刚刚还是空无一人的荒山中猛然窜出两个影子,一个长发披散,一个白衣飘飘。
若是寻常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那女子却淡定得很,还将灯笼提高些,照亮了那两个影子,“看见什么了?吓成这副模样。”
烛光昏暗,却隐隐可见是一男一女,只见其中那名女子满目惊恐,脸色惨白,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湄姐姐,那边…那边有鬼。”
姜湄:“……”
你一个妖,怕什么鬼?
姜湄无奈摇摇头,有些不想搭理菀草,这么多年了这丫头还是胆小得很,见着恶鬼不敢打不敢闹,先是害怕。也不知这百来年走了如此多的秘境,竟是白走了。
“那头究竟有什么?”姜湄边问,便提着灯笼往菀草来的方向去,她的灯笼并不是拿来照明的,只是驱散山中尸气,这才点了个灯笼。
何思齐拍了拍菀草,示意她别怕,见菀草缓和了些,便跟了上去,“好像是有个女鬼,横冲直撞,想要出来。”
荒郊野岭,却是容易滋生怨灵,只是想要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有什么困住她了?
姜湄还没得及再问,便见眼前荒山之中,浮起大片幽蓝之色,月华倾泻而下其光芒更盛。而蓝光之中,有一黑衣女鬼横冲直撞、面目狰狞,好似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可阵法厉害,任凭她如何冲撞,自是半分没有破绽。
待那女鬼被阵法再一次撞飞,露出真容来,姜湄啧了一声,随即嗤笑道:“当真是孽缘。”
菀草眨眨眼,凑到姜湄身旁,低声问道:“你认识她吗,湄姐姐?”
何止是认识…
当年菀草恩情得报,便告知姜湄昆仑镜许是在女魃身上。据说这女魃曾是上古神女,与蚩尤大战后不幸身负重伤,灵气外泄,故被驱逐,不得回天,后又便被黄帝安置在赤水之北,称赤水之北献。
只是女魃是否还在赤水之北,无人可知。无奈之下,姜湄不得不带着菀草、何思齐二人往赤水之北而去。越往北,天气也却确实越发干燥,只是终究徒劳一场,无功而返。
姜湄没能找到女魃,菀草也就不愿离去,跟着她四处探寻秘境,期许能有女魃的下落,一晃百十年也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见了雀翎一缕的元神,后脚便遇到了当年追杀雀翎的除妖师秦阿蛮。
姜湄围着阵法转了一圈,看着阵中央一个劲儿乱撞的女鬼,试探唤了句,“秦阿蛮?”
那女鬼猛地一顿,随即顺着声音看过来,在瞧见姜湄的刹那,眸中光芒大盛,朝她猛地扑过来,却在触及姜湄的时候,被一束蓝光狠狠打了回去,跌落在地。
菀草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何思齐身后。何思齐皱了皱眉,拿出折扇,眼睛死死盯着女鬼。
许是力气都耗尽了,女鬼强撑着半边身子立起来,看向姜湄,虚弱道:“姜湄,救我…”
救她?
姜湄差点被她逗乐了,一个除妖师要一只鬼救她,更何况这位除妖师当年可是杀了雀翎,真说起来,她没落井下石,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已经是心善了,还想要出手相救。
可笑!
姜湄向来弄不清这位年轻的秦家除妖师的脑回路,当年雀翎未曾作恶,却被她喊打喊杀,还美名其曰是替天行道。
如今,倒向她眼中的恶求起救来…
姜湄仔细瞧了瞧秦阿蛮,便知她大概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却在死后依旧徘徊此处无法魂归地府,一是因此处阵法,二…恐怕因自身执念。
“你觉得我凭什么会救你?”
“你肯定会救我…”秦阿蛮止不住笑了起来,“你若不救我,便没人能告诉你这荒山之下的僵尸从何而来。更不会知晓,这些残害百姓的僵尸如今又藏在何处。”
姜湄收敛起眼底的戏谑,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阿蛮。从她一路上了荒山,确实发现山间尸气甚重,生气全无。原以为只不过是有些小僵尸出没,却没曾想听秦阿蛮的意思这些僵尸来得蹊跷。
“何人所为?”
“一个鬼修。”
秦阿蛮笑了笑,她生前便是个美人,如今死了百十年容貌依旧没变。
姜湄定定地看着她,心下几番思量。秦阿蛮猜得不错,若是她知道此处有僵尸作乱,定不会置之不理。她虽然是地府的编外人员,可早就在千百年里形成了可怕的习惯,遇上这种事总是要管上一管的。
眼看着远处的天边开始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