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数里之外有一鬼谷,其间终日云雾缭绕,阴气森森,方圆数百里无人敢靠近这儿。据说,鬼谷之中妖魔鬼怪横行,终日传出鬼哭狼嚎之声,有人曾误入此处,便再也没走出来。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一处谈及色变、无人敢提的禁地。
鬼谷之中,黑云滚滚。其间一处洞穴隐隐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只见一黑袍神秘人盘坐在地上,双掌结印,而后猛然闷哼一声,阴恻恻吐出两个字:“贱人。”
他的脸全然隐于暗色中,面上笼罩一层黑雾,雾气缭绕间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觉面目狰狞、恐怖异常。
“哼。”那黑袍神秘人轻哼一声,“不过是个小小的镜姬,死了也就死了。待不化骨成,我看你们还如何逃。”
他起身,双手再次结出法印,只见一本册子凭空而出,霎时间黑气缭绕、鬼哭狼嚎。册中有无数的厉鬼嘶吼着、挣扎着,似乎想要从其间争相逃出。他冷笑一声,手中黑气翻涌而去,将厉鬼悉数打散。
忽而,一道白光所至,猛地打向他。
黑袍人猛地一顿,迅速将册子收起,一记黑气直奔来者而去。谢必安冷冷瞧了他一眼,钢刀横空一扫,将来势汹汹的黑气悉数打散。
“地府白无常。”黑袍人阴桀桀笑了起来,“凭你也想对付我?”
谢必安抬眸,面无表情道:“上次让你侥幸逃走,这次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他说完,钢刀再次一挥,势不可挡劈了过去。
黑袍人冷哼一声,五指成爪,将横空而来的钢刀稳稳抓住。谢必安猛然用力,竟硬生生逼退那人数步。
四周怨气翻涌,百鬼哀鸣。黑袍人凭空一抓,扯出一道阴魂来,驱使其挡住谢必安再次劈来的钢刀,却在碰到钢刀的瞬间化为黑烟,顷刻消失。
黑袍人也不惧,再次迎上谢必安。二人来来回回多招,竟难以分出高下。眼看着谢必安就要占了上风,黑袍人突然开口道。
“不化骨就要成了,你那小情人现在恐怕头疼得很。”他一边说话,一边后退,堪堪躲过谢必安的攻势,“你就不怕她被不化骨撕得粉碎!”
不化骨修为之高深,鲜少有鬼神是其对手。
谢必安双眉紧皱,手上攻势越发凶狠。黑袍人接连后退,“你放心,到时候她保证连渣都不剩。”
谢必安手一顿,黑袍人立马趁机化作浓浓黑雾,飘散在空中,徒留下阴桀桀的笑。谢必安收起钢刀,也不管逃走的人,转身化作一缕白烟往荒山方向而去。
荒山之中,一片寂静。
姜湄带着几人出了幻境,便直奔那日所见洞穴而去。一路上反而奇怪得很,连拦路的僵尸都没有。
洞中有些潮湿,尸气太重熏得人头晕眼花。外面月光大盛,里边却好似露不进一丝月光来,黑漆漆一片人摸不准方向。
姜湄重新掏出一粒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将洞中微微照亮,“小心点,别被偷袭了。”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往前探,九娘、秦阿蛮紧随其后,何思齐、菀草则落在最后,守住队伍后边。
洞中一片安静,没有僵尸,连那日的阵法也没有了。姜湄心下奇怪,又不敢冒冒然直接闯进去,只能小心翼翼往前探。他们又往前进了些,却仍旧没看到东西,只有光秃秃的四壁上悬着的棺材。
“姜湄。”秦阿蛮飘了出来,轻声道:“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是的,太安静了,就好像此处压根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你能感觉到阿瞳在哪儿吗?”
秦阿蛮闭眼凝神,没一会儿便睁开了眼,“不能。”她附在阿瞳身上的那缕神识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若有若无,这会儿也察觉不到了。
姜湄早就知道秦阿蛮这法术时灵时不灵的,也没报多大希望,当即谨慎往前走,吃了一次亏,她定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洞中弯弯绕绕颇多,等姜湄一行人行至尽头时,月亮已经爬上了顶端,无尽的月华从上至下洒进来落在一处木棺上。那座棺材放在整个洞的中央,周围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咒,牵引着月华在四周流淌,朦朦胧胧泛着白光。
“这是阿瞳的棺材?”九娘往前飘了飘,更仔细打量起来,“风水宝地,日月精华,应该是了。”
阿瞳是飞僵,鬼修手中的利器,若想让他更强大,鬼修定会替他造出幻境,如今这处被日月精华所笼罩,又有符咒聚急山中灵气,定是阿瞳的住所。
秦阿蛮早就默默走上前去,她怔怔看着那具棺材,手不自觉抚了上去,一如从前的光滑。
她忽而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也是这样月凉如水,阿瞳受了重伤,逃无可逃只得带她躲进一座棺材中,然后一待便是一夜。那时,她提心呆胆、心惊肉跳,很多事情都不曾注意更是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时候,她大概望着棺材的木板,跟阿瞳说了这么一句话,“等我们安定了,我一定给你买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她用殄文在他手上慢慢写下这句话,那个时候她不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