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脸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眸子却是犀利起来,有一瞬间的僵硬。
月婵娟的话。带着尖刺,刺入了他的心。
暗暗有些愠怒,月婵娟太不知好歹。若不是他力保,月婵娟如何能活到现在。
只是。不值得为一个小女子动怒。他是那个掌握所有人命运的人。月婵娟的命运,也同样掌握在他手中。
不过是一位冷宫公主,为了他的利益和天下。出塞和亲。她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他给她的路去走。只因,若是背后没有大康帝国。她又能算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匈奴大月支棠梨孤单于,心仪天朝。不远千里来朝。请求联姻。大康无忧公主。德容兼备,品学具优。贤淑知礼。着无忧公主,出塞和亲。以结百年之好。皇室宗亲,德王之女月朦胧,知书达礼。封为解忧公主,随无忧公主一同出塞和亲……”
旨意颁布,月婵娟固然要远嫁塞外和亲,同时出塞和亲的,亦有二人。
一人,便是德王之女,郡主月朦胧,被晋封为解忧公主,下嫁匈奴。
另外一人,乃是丞相杨兰山之孙女杨灵旋,赐婚与拓跋飞,同随嫁塞外。
至于月婵娟和月朦胧应该许配给何人,旨意中并未明言,月婵娟也同时接到了这道旨意,沉吟良久。
月朦胧比她大一岁,乃是皇室宗亲,德王的幼女。本来是郡主,因为出塞和亲,被晋封为公主。
按理,月朦胧也同是皇室女子,被封为公主,年纪亦比她大,应该配给单于,以为匈奴阏氏。但是,为何旨意中,并未明言,让月婵娟心中惴惴不安。
“为何旨意中,未曾明言,把我和月朦胧许配与谁?”
“公主殿下,解忧公主比公主大一岁,乃是皇姐,当是许配于棠梨孤单于。皇上没有明旨,莫非是因为公主对索卢连山,并不十分中意,因此等公主到达大月支后,再行定夺?”
月婵娟幽深的眸子眯起,微微摇摇头,她可不认为,盛帝会有那般好心。
“竟然把杨兰山的孙女赐婚于左贤王,便是远去塞外,亦不能按安宁,还是要和杨家的人打交道吗?”
唇角翘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宰相杨兰山,竟然舍得让孙女远嫁塞外匈奴和亲。
“以他的权柄,若是不愿意,有谁能勉强。此必是杨兰山故意为之,安排孙女去匈奴,以便掌握匈奴情况。只不知,他和拓跋飞之间,是否有什么勾当。若是其中有玄机,我在匈奴,亦不能安稳。”
心,因为圣旨中突然多出来的杨灵旋而乱了起来,所谓关心则乱。关系到杨家的人,她再难保持冷静。
恨意,从心底升起,虽然这位杨灵旋,她从不曾见过,但是就在听到是杨兰山的孙女瞬间,无尽的恨意,溢满胸膛。
莫家,如今安在?
她的母妃被杨太妃勒死,莫家也因此没落,当三年后,她到东宫,想寻找母妃的家人时,却一无所得。
“嫁给左贤王,一同去大月支吗?”
一抹恨意和冷笑,在唇边升起,大月支不是大康,那里不是杨家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左贤王俊逸的面容。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啊。
“启禀公主,随行公主陪嫁,都已经安排妥当,三日后便是吉日。圣上有旨,三日后和亲队伍起行。”
“三日……”
心,蓦然失落起来,只有三日了吗?
为何,至今那人,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琴韵,你可通知那些侍女,随我一起出塞了吗?”
月婵娟本来是想问琴韵,可有他的消息,但是话至嘴边,便变成了问侍婢。
目光中闪过一抹凄伤,或许,如此不见,终生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即便见面,亦不能改变什么,凭添几许心伤。
本是希望,临走之前,看他一眼,知道他一切安好。哪怕是,有他的消息也好。只是,派琴韵几人出去数次,都未能得到他的一点消息。
盛帝已经恩准,让她带随身的婢女前往匈奴,这些婢女,便包括了那些隐藏在宫外的侍婢。
“公主,她们亦很久没有见到秦将军了。”
棋语低声回禀,知道公主此刻惦记的人,定是那位秦将军。
“大胆,不记得本公主吩咐过,不许再提起此人吗?”
愠怒地瞪视棋语,她只是,不想有人提起他,徒惹起一腔伤心事。
棋语急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公主恕罪。”
微微闭上眼睛,是他不想,还是他不能?为何便没有一点消息,甚至只言片语?
“启禀公主,皇上有旨,公主觐见。”
月婵娟站了起来,就要出行了,盛帝也该召见她了。临走之前,那位圣主,定会有些吩咐给她。
“收拾东西吧,我吩咐的东西,都要带上。”
“是。”
几人答应着,琴韵和玉书,跟随月婵娟前往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