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同胞兄弟的血缘关系,也许只是一个奇妙的直觉,反正。纪千泽仅仅凭借看一眼皇榜,那简单易懂的几句话便猜中了事情的真相——他哥,恩鸿轩。要死了。
但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猜对了。直到他拿着皇榜到了京城,通过官邸府衙的基本程序。纪千泽一行人在几天之后终于见到了当今恩国的现任皇帝——恩鸿轩之后。看到那个的确是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的兄弟,纪千泽才确定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皇上,”太监倾身上前告诉微闭着眼睛的恩鸿轩。“第一神医纪千泽大夫和他的助手已经到了。”
恩鸿轩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跪倒在他面前的纪千泽。
“请起,纪大夫,不必拘礼。”他轻轻的咳着。虽然还没到撕心裂肺的地步。但听在纪千泽的耳朵里,却非常刺耳难听。
纪千泽站起来。“皇上,我能上前请脉吗?”他问。
“有劳了。”恩鸿轩说着。他旁边的几个宫女过来扶着他。让他能够在坐起来的时候可以更舒服一些。
“不用坐着。躺着就好。”纪千泽说道。
恩鸿轩并未坚持自己想要表达尊重纪千泽的意图,他挥挥手。宫女们都退到一边。让出一个让纪千泽能够上前的空间。
纪千泽走上来,手指按在恩鸿轩露出被子外面的手上的脉搏上。
“皇上放心。”纪千泽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很温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样温和而镇定的声音让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恩鸿轩笑了一笑。那是一个宽心而理解的笑,“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多少日子了。”
纪千泽将那只没有什么体温的手掌握在手中,那个动作让恩鸿轩睁开了眼睛。
他终于看到了天下第一神医纪千泽的脸。
“好久不见。”纪千泽微笑着打招呼,虽然他在流泪。
恩鸿轩皱眉,疑惑,释然,惊讶。
“真的是你……”他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纪千泽脸,想用那样一个近乎不适合皇帝的动作去确认一个他以为死去了十八年的人。
纪千泽任那只手抚摸自己的额头,鼻尖,眼睛,嘴巴,然后是心脏。有规律的跳动的震颤让尚存一丝怀疑的皇帝终于打消了那丝怀疑。
“青莫,”恩鸿轩喊出了那个藏在他心底太多年的名字,说出了和纪千泽一样的问候语,“好久不见。”
恩青莫,年二十五。和当年皇帝同岁。更确切的说,是和当今皇帝恩鸿轩同年同月生,并且是在同一座皇宫里。只不过是稍微晚生了十几天,他就变成了未来的王爷,而皇位就注定给了恩鸿轩。
是的,纪千泽就是恩青莫。就是二十五年前,和恩鸿轩一同出生于皇宫,是先皇仅有的两个儿子中的小儿子。
他之所以改掉了名字,换了个身份,原因就和人类那长长的历史上出现过的皇位之争没有多大区别——争皇位。只是这一次,稍微有点人性色彩的是,能够做上皇位的两个人都没有争那个位子的意思,而想要争的人,却是那些个做事做绝的大臣们。
所以,虽然从一出生开始,恩鸿轩就被打上了太子的符号。作为未来敌国君主的那个人,幼小懵懂的他并不清楚整日和自己一起厮混、游玩的恩青莫将会有怎样的未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或明或暗的告诫他,要找机会把恩青莫给杀了,或者,找个由头陷害恩青莫,让恩青莫永世不得翻身。
这样的不理解并不妨碍他和恩青莫成为很好的兄弟。他们的母亲都很惨,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宫廷大火葬身火海,抚养他们长大的,是他们共同的父亲为他们指定的老师、教习、嬷嬷、护卫。而他们唯一的朋友,就是彼此。
那一段七年多的童年时光,是他们在一起做兄弟时候最快乐、最纯粹的年华。而这样的回忆,仅仅就停留在了他们七岁的时候。因为就在那一年,恩青莫突然患上了重病,没过几个时辰就死了。死去的恩青莫的尸体被埋在了皇陵之中,和他死去的母亲一起。
当年发生的这次疾病致死皇子时间在一段时间内闹得沸沸扬扬。有一些比较正直的臣子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因为那些支持太子的势力,实在担心日渐受宠的恩青莫会在未来妨碍到恩鸿轩的太子位置,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将可能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且,当初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来的毫无由头,并且为恩青莫诊断过的几个御医都在后来不久的时候被发现,病死家中。而那些恩青莫身旁的宫女太监们,则被当时的恩国皇帝下令作为陪葬,全部赐死埋进了陪葬墓堆里。
所以,当年真正是否是恩青莫生了一场病才死去的,或者其实就是一个惊天大阴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答案。即使想要探寻,却因为这种种的死亡事件让那些心怀疑虑的臣子们都消停了。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搞一次真相寻觅。不值得。
“……我没死,”恩青莫——现在的纪千泽轻声说道。在给恩鸿轩服下汤药后,虽然他强调一定要恩鸿轩休息,可是恩鸿轩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