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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的,而且是密报,此间也只有这乾清宫里面的亲贵重臣知道,为的就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只不过,这等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于如今的满清,只怕也未必能够保密多长时间。
“奴才以为,此时还当镇之以静,纳喇大人能守多久就守多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朝廷本也没有指望他能在淮北堵住浙匪的攻势,无非是利用时间来削减浙匪的锐气罢了。”
用时间、用空间来换取新军决战时更有利的局面,这是当年创建新军之初,刘成便与顺治定下的战略。这些年打下来,旧式军队早已证明了并非是江浙明军的对手,唯有新军,这支师法欧洲陆军强国瑞典的战法训练出来的半封建半近代化的怪胎才有战而胜之的可能,再配上北方的一马平川以及清廷掌握的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骑兵,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方才是制胜之道。
这个道理,并非是在场的所有亲贵重臣们都已然遗忘,只是苏克萨哈的加急密报呈现于此,其中对未来战局的悲观犹如传染病一般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就连刘成也无法例外,因为淮北的清军恐怕真的如苏克萨哈所言的那般根本拖不了多长的时间。
………………
永历十三年九月初二,陈文亲率青年近卫师抵达扬州,稍作修整,大军便启程奔赴淮安的前进基地。
扬州与淮安之间相隔三百余里,不过运河连接两地,运河上也从不缺那船只和纤夫,大军自南京登船,在扬州进入运河便转由纤夫拉纤而行,却也不会耽误太多行程。只是这支大军还在赶往淮安的路上,此前已经抵达的几个师作为大军先锋便已经渡过了淮河。
黄河自宋时夺泗夺淮直到清末的十九世纪才再行改道,如今的淮河下游河道宽阔,泥沙量大,再辅以清廷这几年的经营,本不利于大军迅速突破。然则再坚固的工事也需得坚定的守军方可坚守,苏克萨哈倒是有心为清廷效死,奈何下面的绿营武将和地方官吏却没有几个与他一心的。
淮安府城西北方向的清河县,这里已经是淮河以北,江浙明军的金华师大军正在越过此间,沿着运河向徐州方向前进。
清河县城外,此城未有北门,大军绕城而走。金华师的指挥东阳郡王尹钺策马而立,目视着大军北上,而在他身旁,除却卫士、参谋,更有清河县本地的绿营将领和地方官员,一身谄媚的侍立在侧。
“王师威武,罪人仰望已久,如今能有幸亲见王师北伐中原,便是登时即死也是心甘了。”
“知县不必说什么死不死的,尔等主动反正,并且抗拒鞑子乱命,俱是有功之臣,待本王禀告监国殿下,自有封赏。”
“多谢王爷。”此言既出,知县见尹钺有些不悦,连忙改口道:“不,多谢郡王殿下,多谢郡王殿下。”
本县的绿营军官之首,乃是一任从山西迁过来的总兵官,眼见着江浙明军的高级将领还算好说话,连忙躬身问道:“郡王殿下,我等久仰监国殿下的赫赫威名,有心拜见……”
“监国殿下日理万机,什么时候见尔等,且等待随军参谋司的安排。”
尹钺打断了清河总兵的问询,后者和那知县等人也是毫无不满,连忙出言附和,并且表示一切等待陈文的安排,绝无二话。
“根据监国殿下之命,尔等文官反正,等待南下至文官训练班接受培训;武将反正,所部军队接受改编,人员等待安排至浙江新式陆军讲武学堂处接受培训,俱是培训过后再行安置,尔等可是清楚?”
“清楚,清楚,此前白将军与我等说过,我等俱是有罪之身,能得监国殿下如此厚遇,一定尽心竭力为监国殿下效力。”
文武官员一阵的点头哈腰,总算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启程南下,在南京等待安置。至于他们的官职,则由北伐军随军的文官和随行的地方驻军军官接任,文官直接接掌印信,地方驻军则是带着部分军队监督这些反正绿营来维持新占领区的秩序。
这样一来,陈文就可以避免掉当年郑成功北伐时留用收复地区文武官员而造成的稍有不顺即倒戈相向的局面。这是实力使然,也是经验教训,当年郑成功虽有十余万大军,但其中多是辅兵,战兵还要面对江南江北清军的威胁,尤其是还要设法对南京造成足够大的威胁,所以才会如此,而陈文既然有了足够的实力,也有了这等经验在前,自也没有必要再去犯这等错误。
反正的文武官员随同军官南下前往淮安,清河县则已经为随行的地方驻军控制。清河县的县衙前,新任的清河知县杨小磊站在县衙的大门前,只是一挥手,衙役们便抬着一个个沉重的箱子摆在身前,待箱子打开,银光闪烁登时便引起了一阵惊呼。
“王师北伐,征用民夫,只在本府工作,工钱每日一结,有敢克扣工钱的,包括本官在内,军法绝不留情。”
大军征用民夫,历来都是绝少有给足工钱的,甚至很多连饱饭都不给,几乎是大军一路前进,民夫的尸体就蔓延一路。陈文积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