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梧桐台摇曳的红色宫灯因为风雪骤烈,而忽闪而灭。
丁飞羽清淡若玉的容颜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风雪之中女人孱弱的身影在急切的找寻。黑暗让她脚下的路变得模糊不清。可她不顾一切的找寻。
那人不仅行为,动作于孙之牧相似。那外貌更是十分吻合。为何他会是漠北国的大司马牧林?
琉金宫的纳塔湖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面,春天时这里是一道最美的景色。湖水碧绿,坡岸绿草茵茵。莺飞燕舞美不甚收。而眼下在这黑暗之中相连着银白的雪地之上却危机四伏。
丁飞羽在湖边行走。远远的她便看见了那男人俊挺的身姿站立于五十米开外。
她该叫他孙之牧还是牧林?丁飞羽捂着悸动的心,迈开脚步直接奔跑过去。
那人影转过身来,见丁飞羽快步而来。一张冷峻的脸瞬间的凝聚了冰霜寒凉的力量。
脚下的路本就险象环生,莹白的陆地于冰封的湖面连结在一起,丁飞羽忽然的往前一个趟冽脚步一个下滑便往前跌了过去。
“噗通”一声响。惊起了树林里的寒鸦。瞬间的扑棱而起。牧林站在远处,双眼看着丁飞羽忽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时,却有一刻呆愣。可忽如其来的浑身一震。便夺路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狂奔过来。
莹白的湖面缺了一个大口子。幽深的水裹着冰渣沉沉浮浮。
丁飞羽一样如同浮萍般在这幽深犹如地狱入口般的缺口中沉沉浮浮的挣扎着。
呵气成冰的夜晚,天空依旧飘荡着柳絮般的白雪。牧林细长的眼眸一抹疼闪过眼角,不在迟疑。退下碍事的衮袍披肩,纵身一跃便往冰水中跳去。
“羽儿,我不许你这般死去……!”牧林入水的瞬间。他的感觉便如同肺腑之中的空气瞬间被凝固成冰,冷凉的刺骨。
纵然是牙齿冷的咯咯直响,脸色被冻得紫黑,牧林深吸一口气往湖水里探了下去,水中飞羽的眼眸一闪,她微弱的意识看见了那带着奇怪花纹面甲的男子正朝她游探过来。
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女人已然冷硬的身子扣紧,牧林划着手臂,不断的蹬着仿佛失去知觉的腿,拼了命的往水面游去。
“哗啦一声响!牧林用肩膀顶破了湖岸边沿的薄冰,扣着丁飞羽的头钻出了水面。
“快,快帮忙!“湖岸边沿闻讯而来的侍从们急忙小心翼翼的踩在岸沿帮着牧林将丁飞羽拽出冰水。
“大人,您怎可冒这个险,掉进隆冬冰封的湖面实在是九死一生!”冥忍将刚刚牧林脱下来的棉袍急忙的披上了颤抖不已的他身上。
牧林却一把拽下那温暖的棉袍,看着躺在地上一脸黑紫色的丁飞羽忽然怒吼:“你们全部转过身去!”
不知所以然,可那些侍从也只能照做不误!
牧林僵硬的手不住颤抖,他咬咬牙飞快的脱下丁飞羽身上所有结冰了的衣裳,将他的棉袍披肩包裹在丁飞羽身上。
“丁飞羽,不许死!在我不容许你死的时候,你得好好活着!”牧林大声呵斥着,俯身一把将昏迷了的丁飞羽横抱而起。
“大人,您去那里?“冥忍将身上的衣裳接下来急忙披上了牧林的肩膀。
“太医院!”牧林不顾一切抱着丁飞羽往太医院赶。
温暖包围,丁飞羽一息尚存,她虚弱的眼界里,男人焦急的脸让她绝望。如他真是孙之牧,那他断然不会舍命救他,于孙之牧来说她丁飞羽是死敌!
而御殿内寝宫内,竹心将一点藏于鎏金盒子中的黑色东西放在了暖炉之中,瞬间的一缕奇异的香味弥散了开来,竹心深吸了一口,一抹妖冶的笑便浮上了面容。
这点东西便是漠北国的秘制药物,噬魂香。
噬魂香如若用火烤而释放出的香味只需吸食或者闻个两三次后便能上瘾,久而久之心智思绪便让这一点点小东西控制,更恶毒的是使用者用的久了便会形容枯槁,心智涣散而慢慢的枯竭而死!
王上感觉如何?竹心慢悠悠的在白纸上写上了这句话。
“香!”夏天烈依靠着躺椅深吸了一鼻腔的那种神秘的味道,他感觉那股味道就犹如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生疼的心尖,让他飘飘欲仙。他睁开眼仿若那双手的主人便是丁飞羽。
且让妾为王上弹奏一段小曲。竹心的笑犹如一朵璀璨傲放的毒花。
夏天烈听着竹心弹奏出一曲凄然哀怨的调子,他的眼闭合着,那种味道让他的心舒坦,可那凄然哀怨的曲调让他的眼角滑落了一丝的泪痕。
不知为何,那过往的时光忽然浮上了脑中,历历在目,从十五岁开始在皇父的掌握之中,联合孙之牧谋夺太子之位。在到与魏皇后的皇权之争,偶遇丁飞羽。在到天下升乱。一路走来他往往都是用舌尖在抵舔着刀锋上的血液。
尽管那血液的味道让他感觉作呕,可他不得不舔舐下去,尽管有刀锋会刮断他的舌尖,可他依旧要义无反顾。
天下是他的责任,丁飞羽是他的爱,他都想兼得,为何就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