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情,她方才那么说。只是想给皇上造成一种假相,曲亦风的生死实则比她的性命还要来得重要。想到这儿,她轻启朱唇:“皇上。请容臣妾多言。”
皇上不高兴的瞥她一眼:“爱妃有什么话要说?需知妇人论政,与律不符。与法不和。”
静妃妩然一笑:“臣妾岂有不知之理?但事情皆有臣妾而引起。如果不查明真相而令曲捕快含冤,臣妾又岂能安心呢?”
她这几句话说的言辞恳切,意态深婉。令皇上不忍拒绝,只好说道:“好,那爱妃尽管开口。”
静妃莞尔。微微纳福。“谢皇上。”然后把目光转向曲亦风,正色道:“曲捕快,本宫问你。当日在菩提寺中本宫玉坠丢失。你真的知道凶犯吗?”
曲亦风神色凝重的望着她。只从唇间吐出一个字来:“是。”
“那你可知道,违旨不忠、拂逆龙颜乃欺君死罪。你为了一个罪犯而赔上自已的性命,你认为值得吗?”
曲亦风断然回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曲亦风这么做,自有其道理。静妃娘娘。你又何需替曲亦风惋惜呢?”
静妃本来意属替他开脱,被他这么硬生生的好一顿抢白,又羞又恼:“你……你真是冥顽不灵。”
曲亦风神色傲然,“皇上,大人,曲亦风缉盗不力,是为不忠;袒护凶徒,是为不义;曲亦风既为不忠不义之人,有负皇恩,更不值得静妃娘娘关注,请大人速赐曲亦风一死。”
左丘浩然听了这话,忽的一声立起身来,踌躇再三,拿不定主意。他实不忍判曲亦风死罪,但曲亦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决心隐瞒一切,扛下所有的罪责;而皇上又在步步紧逼,让他好生难做。
皇上见曲亦风一心求死,自然有几分宽心,扬声道:“左丘大人,臣很明白你与曲捕快互为同僚,可是曲亦风私自放手凶手,犯了国法,罪大难饶,倘若你以一已之仁网开一面,不但坏了国家的律法,甚至会毁了六扇门的名声。”
左丘浩然思忖再三:“皇上所虑臣明白,左丘浩然绝不敢枉故律法,以一己之私亵渎天条,本待曲捕快依律论处之前,请皇上准许左丘浩然与曲捕快略尽数言,聊表寸心。”
皇上面色一沉,顿了顿方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来:“左丘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准奏!”
“谢皇上……”
左丘浩然走下大堂,来到曲亦风的面前,双手将他扶起:“曲捕快,自你追随本官以来,本官与你情同父子,只是缘何你偏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已身上,不肯松口呢?”
“若非大人对曲亦风有知遇之恩,曲亦风怎么能调入六扇门供职?缘聚缘散,乃千古不变的道理,为了答谢大人的教诲,请受曲亦风一拜。”曲亦风说着赴身跪倒在地,随即给左丘浩然扶起。
这时衙差之中有一人忽然冷笑起来:“皇上,左丘大人,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怎么可以轻易就判曲捕快的罪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大家都在想,一个小小的衙差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曲亦风翻案,何以如此大胆?
皇上黑眸微缩,指着小衙差怒喝:“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曲亦风已然认罪,你却说疑点重重,朕来问你,疑点到底在哪里?”
小衙差毫无惧色的走至大堂中央,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回皇上,疑点就是,既然连您都认定是曲亦风偷走了静妃娘娘的玉坠,那么脏物何在?没有脏物如何时断定就是曲捕快所为?”
由于小衙差所言正是大家方才没有想到的,所以大家都怔在那里,连皇上也不禁有些发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一时间没有话说。
左丘浩然却眼睛一亮,知道小衙差提出问题的所在,忙道:“所言甚是……”又问曲亦风:“曲亦风,你既然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身上,那么本官问你,静妃娘娘的玉坠何在?”
曲亦风怔住了,他没想到小衙差会这样问,更想不到小衙差会如此帮他,呆了半晌,方才回答:“回大人,罪臣偷了静妃娘娘的玉坠之后,便把玉坠丢掉了。”
左丘浩然还没有说话,小衙差已“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好笑,那可是静妃娘娘的玉坠,你无缘无故偷了便丢,那你偷来做什么?”
大堂上的众人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仔细一想,小衙差说的话不无道理。
曲亦风面红耳赤,强辩道:“谁说偷来的东西不能丢掉?”
小衙差讥笑起来:“偷来的东西当然可以丢了,像有些小毛贼偷件衣服,偷个鞋子什么的,那是一定会丢的……不过你偷的可是静妃娘娘的玉坠啊,那可是皇上所赐,偷值连城的宝物!偷东西肯定是为财了,你连财也不要,难道就为了偷东西好玩,偷玩再丢,然后把自已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巴巴的让皇上砍你的脑袋?”
这话又招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本来有皇上坐镇,曲亦风又供认不讳,所有的人都心情压抑,敢怒不敢言,听小衙差这么一说,反而放松了心情,全然不顾皇上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