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如何养活你们这一群人?如今这世道,能活下去已是不易了,我也不会苛责你们做了强盗。只是希望你们能心存良知,少行恶事。毕竟人人都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若是救你们的娘,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即使你们的娘得救了,又于心何安?你们留下个姓名,咱们有缘再会吧。”姜维虽才及弱冠之年,一脸的青春年少,此刻教育起比他足足大了有十几岁,满脸络腮胡的大头领,却是有模有样。只见大头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连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我叫潘文,弟弟潘武,今日恩情来日必报!将军再会!”
目送着两位煞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雾气中,这伙人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两人朝松林外走去,姜维愁眉不展,一脸的闷闷不乐。忽然间,马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调转方向,向林中那伙强人追去。姜维不明所以,只得跟在后头。
看着两位煞星去而复返,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禁有些腿软。他们早已被马盈那番惊人武艺吓得毫无斗志,此刻正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自迟疑之际,马盈已追至眼前,在一众颤栗的目光中,轻启薄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等一下,先别急着走。你们以为我们俩的人头是马昂能买得起的?就算是魏国皇帝小儿的人头,也不如我们的值钱!”听到马盈的话语似是又来追究他们先前的所作所为,这群人的脑袋都是嗡的一下,顿觉眼前漆黑一片。
然而令二位头领并众喽啰没想到的是,接下来马盈不仅没有追究先前的围攻,反而关切地问道:“不过这次没能拿到我们俩的头,马昂定然不会付给你们报酬,你们娘的病怎么办?”
看着无奈地摇着头的两位头领眼框中那对黯淡无光的眸子,马盈自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银匣。其上镂雕蝴蝶穿花图案,光彩流转之际,那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要腾空飞起,绕马盈而舞。打开匣子后,马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金步摇[钗状首饰,头部有活动的花枝、珠串,走起路来会随步子不停地颤动摇晃,故得名“步摇”,是女子的首饰之一。]。只见这金步摇以黄金制成叶形底,上有金丝穿白珠,盘绕呈枝状,其间缀以玉制梅花,并垂有金色流苏,尾部穿三颗晶莹珍珠,整件首饰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显然是件无价之宝。
包括姜维在内的一干人等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马盈将这步摇塞到大头领潘文手中,并不多留恋一眼,柔声道:“这步摇对我来说,只是个装饰,对你们来说却能救命,不用跟我客气,收下吧。”
潘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是以命相搏的敌人,如今竟这般好心地将如此宝贵的贴身之物赠与自己。他双手捧着这轻轻的金饰,却感觉沉甸甸的,以至于这双能擎起几十斤重巨锤的大手,几乎要支撑不住这薄薄的一片金叶了,颤抖个不停。他那巨大的身躯也随着手一起不住地颤抖,激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感到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了。
姜维看着如此大方的马盈,心内也有些感动,对她的身世也越发的好奇起来。究竟是谁家的大小姐?配得上这样奢华的首饰,而且送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风风火火地来,云淡风轻地去,马盈的性子便是如此。再次与潘文、潘武二兄弟告别后,两人向着洛阳开始了下一段的旅程。
“没想到你还挺好心的嘛。”
“我是看你刚刚一脸不快,定是在可怜那俩汉子的娘,这才大方的。那东西可不便宜,这笔账得记在你头上吧?”
“这马盈也太财迷了吧……坑蒙拐骗各种套路真是防不胜防,好在我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不然还不被榨得干干净净……”姜维起初还为自己的感受能被马盈体察到而欣慰不已,可越听越不对劲,听到后来已是冷汗直冒,打湿了衣衫。他似乎开始有些理解为何马盈能用得上那样名贵的首饰了。
已欠了马盈一债的姜维如今一听到“钱”、“财”、“债”、“账”这些字眼就如坐针毡,只好赶忙岔开话题,问道:“你猜咱们的马车还会在吗?会不会被那赵进给毁了?”
“还在就怪了,肯定早就没了。”马盈可不认为赵进是什么良善之辈,自信满满地答道。
“我猜定然还在。”姜维对马盈的猜测却是不以为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那就赌上一赌,你敢吗?”马盈笑嘻嘻地看着姜维,显然是又想捞上一笔。
赌?打赌?姜维心下一惊,缓了一会方才回道:“赌可以,不过赌注就算了吧,再输可是连衣服都要输光了。”
原本的如意算盘还未开始打就已经落空了,马盈顿时有些怅然若失,赌兴全无,也不再提打赌之事。
出了林子,车马具在。马车上的轮毂舆盖,车轮之下压出的车辙,均是未动分毫。马盈见此情形,心下庆幸不已,如释重负般说道:“幸好没跟你打赌,没想到那人还不错嘛。”
“这哪里是人不错,这车上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