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相信,是马家害了你父亲?”马盈轻飘飘地抛出一句疑问。√
“不是他们,还会有谁?”一个人若是钻进了牛角尖,便只会拼命往里钻,似乎周围一切的通路都已被阻塞,回头更是绝无可能。
“那件事太蹊跷了。怎么可能烧自己的据点和粮草,杀自己士卒的家眷,这太不合理。”马盈少见地转动了那近乎生锈的小脑袋,分析道。其实她已为这疑点,困扰了不知多少时日,冥思了不知多少昼夜。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姜维依然身处牛角之内。
“马遵?”马盈轻轻地道出了一个名字,可传入姜维的耳朵,却顷刻间坠入心里,沉甸甸的。姜维瞳孔猛地放大,面部肌肉也跳动了几下,嘴里喃喃道:“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不过何叔曾提到过,你的爹爹死于剑伤,而且还是从背后刺入的,对吗?”马盈紧锁着眉头,勉力回忆着姜维曾叙说过的儿时记忆里,似乎有着这样的细节。看到姜维微微点了点头,马盈方才谨慎地说出了可疑之处,“西凉士卒从不用剑,只用枪和刀。佩剑的只有我的父亲、叔父这种统帅。可若是他们出手,很快便会了断,怎会有那么多的伤疤痕,更不会也无需背后偷袭。”
姜维沉思了好一会,方才缓缓说道:“姑且算是有道理罢,那只好亲自去找你叔父问问了。”
“你还要去刺杀?”
“刺杀就算了,我不是你们二人联手的对手。”
“说的好像我一个人你就能对付了?”啪!马盈拍了姜维一掌,旋即投去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嗔道。半晌后,马盈望着远方,眨了眨眼睛,呢喃道:“你问不出什么的,他不想说的事决不会说的。”
“那他有什么喜好,酒?我带点去,喝多了便什么都会说了。”
“你想套近乎?没可能的,他总是冷冰冰的,不喜欢与人来往。”马盈回忆起那张谙熟的脸庞,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生的甚是好看,却极少笑,平时总是板着一副面孔,实在不令人亲切,但对自己的眷注却从来都是真的。
“那人有什么喜好的嘛?”马盈在心底悄悄地回想,却发觉不知是自己对他的不够,还是他原本便没什么嗜好,实在想不起来,只能讪讪地回道:“他有什么痴迷的,我还真是不清楚。可他从来不饮酒,我却是知道的。或者说,他原来是吃酒的,只是后来戒了。”
“那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总会有的。”
这时,马盈再望向姜维那对深邃如潭的眸子,却发现潭水的颜色由一片幽绿如墨转为清透见底,便知他已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随即付之一个会心的浅笑,“那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回去,带我娘走。”姜维的微笑意味深长。
春风送暖,玉兰花开。似乎只一夜之间,天水郡便处处镌绣着春天的妩媚,播撒着春天的馨香。
春天,永远是最有希望的季节。
二人回到了上邽城,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看到姜维活着回来,马遵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他恨,这次又被姜维侥幸活了下来;他惊,连赵云的上万蜀军都未能结果了姜维的小命;可他仍要堆满假笑,装作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为姜维接风洗尘。
戴着面具生活,真的很辛苦。可这面具,却是人人要戴的。越是身居高位者,戴得种类愈多,戴得时间也愈久。
“辛苦了,姜校尉。”
“还好,多谢太守大人记挂。”
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问候。这两人实在不想与对方有过多言语上的交流,脸上满是一幅心焉的神情。
“对了,我将令堂接到太守府里住了,就在后堂厢房,也安排了人服侍伺候着。你常家,她一个人太辛苦,所以便擅自做主,维儿不要见怪。”临别前,马遵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可恶!”姜维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底将马遵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拿人家母亲做人质,竟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脸皮当真是厚,“看来原先的打算要泡汤了,带不走家母,自己也就离不开上邽这座囚笼。”
姜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只得是愁颜不展地离开了太守府。可这次马盈听了太守的卑劣,却是不怒反笑,脸上挂满了藏不住的得意,夸口道:“嘿嘿。没什么可怕的,我有办法。”
姜维看着马盈一反常态的举动,陡然想起当日军议过后,马盈曾消失了几日,又联想到那时恰好马遵曾派他儿子前去长安求援,猛地醒悟道:“你不会……?”
“你以为我消失了好几日,是去偷懒的?”
“马昂?!”
“没想到你的小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呀!”马盈学着姜维的口吻,打趣道,“再说马昂先是轻薄于本姑娘,又逼潘家兄弟伏击你我,早就该教训一下了。”
“他现今在哪?”
“放心吧,不会委屈着他,天天都有鱼汤喝呢。”
“何叔家?”
“嘻嘻,是在那。走吧,去提人质,一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