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盈拽起姜维,便向营帐外冲去。
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姜维有些措手不及,刚刚还徜徉在袍泽之谊的海洋里,马上就被马盈拽到了伉俪之情的荒岛,一座只有两人的荒岛。
姜维下意识的尝试着挣脱,可他真的想不通,马盈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只得放弃了抵抗,任由马盈像拖牲口一样,将自己拖出帐外。
营帐外,两匹矫健的骏马,早已等在了那里。终于告别了之前的那匹枣红马,姜维也可以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了。
姜维明白,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马盈是绝不会这样失态的,也不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与目瞪口呆的马谡道了个别,便跟着马盈飞驰而去。
而马盈,自进帐开始,直到现在,好像从来便没有马谡这个人似的,看都没看上一眼。
路上,风声稀释着话语声,马盈只好扯着嗓子跟姜维粗略地讲了下事情的始末,姜维也只是大概地听了下掺杂着风声的故事。
原来是马岱进城了。
这本不是大事,可若知道了诸葛丞相曾明令众将士禁止入城扰民,而马岱却知法犯法,便算是大事了。
若说这还不算大事,可若知道了马岱是提着刀去的,便算是大事了。
如果说这事目前还是跟姜维没什么干系,可若知道了那马岱是在听到马遵的名字后,勃然发怒,提起刀的,这便与姜维关系很大了。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与风竟逐着速度,与马岱争抢着时间。
姜维想不通马遵与马岱之间的关系。马超之乱时,马遵只是赵昂身边的五官掾,比起自己的父亲,地位还要低上半级。他实在想不通何以听到马遵的名字,会让马岱勃然变色,大发雷霆。
姜维只知道这事与自己息息相关。当年的很多事,尚需从他们二人那里知悉。若是其中死掉一个,便再也死无对证了。虽然他知道,如果要死,死的一定是马遵。
如今的上邽城,城墙上再也不是之前那些浑浑噩噩的戍卒了,取而代之的是威风凛凛、目露凶光的汉军。
可姜维根本没心思去看,也没顾得上瞧,就这么跟着马盈径直闯了进去。汉军中没人不识得马盈的这身装束,也没人不清楚马盈的实力和脾气,因而尽管有禁令,却没人敢拦。
二人又回到了老地方。
可这次,门口再也不见了那一脸猥琐地冲着来客使眼色的门吏,府内也没了以往随处可见的仆人和侍卫,甚至连留恋于后堂庭院的风光,时常光顾的野猫和鸟儿,都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太守府后堂。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泼皮打扮的护卫。之前的太守府侍卫早已被征调,或是遣散,马遵只好雇了这批终日与马昂厮混在一起的泼皮暂且充数。
他们嘴里痛苦的呻吟着,可身体却很是老实,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挣扎着起身的欲望。他们都知道,即便爬了起来,很快又会被更狠的揍倒在地,他们并不傻。
马岱手提着一柄森寒的古锭刀,反射着透骨的冷芒,傲然挺立,睥睨着坐在地上瑟缩着的马遵。
“你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马……马……马……马岱!听我解释,当年的事不怪我。”
马岱根本没有搭茬的念头。他已举起了刀。
“刀下留人”这话姜维是绝不会喊的。因为刀已经举起,便一定会落下,否则不如不举。
这种蠢话只会出现在影视剧里。
姜维将手中的刀笔直地掷了出去,虽没用多大的劲儿,可仍是夹杂着风声,直奔马岱后背掠去。
马岱没有转身,但却像是背后生了一双眼睛似的,对刀的速度、来路判断的一清二楚。他箭一般地侧身跨出一步,随手一扬。
当!
两刀相撞,姜维的刀落在了地上。马岱斜握着刀,姿态潇洒的转过身,惊诧道:“盈儿?张伟!你们怎么来了。”
姜维挠了挠头。
张伟???
看来自己虽说有了些名气,可对于很多汉军将领来说,还太过陌生,记错了名字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当然,如果马岱耳背,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并不是辩解自己究竟叫作什么的时候,张伟便张伟吧,姜维也不澄清,淡淡地问道:“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将军。”
“我不想回答。”马岱冷冷地答道。
姜维看向马盈,后者正无奈地冲着自己笑,似乎也无计可施。马岱果如马盈所说的那样,如冰霜一般冷漠。
如今虽是春天,可在马岱的对面,仿佛置身冰窖。
“若我赢了你,你肯不肯说?”
“哼!”马岱冷哼一声,显是认为自己绝不会输给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根本没回答姜维的问题,“大言不惭!”
姜维知道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冷,比他更横,比他更硬。
“那便动手吧。”姜维面色冷峻,心里偷着得意,今天的自己一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