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在险恶的伏虎谷里连半只老虎的影子都没看到,反倒偶遇了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绵羊,轻松地化解了张郃蓄谋已久的伏击。
过伏虎岭向东,道路渐趋平坦,蜀军加快进军速度,终于在街亭蜀军断水两日后,抵达了战场,在距街亭二十里处安营,略作修整后,奔赴街亭。
又前行了一段,蜀军来到了碧水微澜的清水河边,随即沿河向东。
远远的山脚下,河滩上,烟尘障天,杀气盈野。姜维与马盈勒住缰绳,驻足而观。姜维淡淡地问:“你知道这种救援战用什么战术最好嘛?”
马盈认真地思量了一会,瞪大着眼睛好奇地问道:“什么战术?”
姜维看着马盈罕见地露出了认真思索的神情,不禁笑出声来,答道:“不要命!”
不要命也算战术……马盈白了姜维一眼,冷冷道:“那我最擅长。”话音未落,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姜维紧随其后。于是,便有了天际边的烟尘里,两道光亮似流星一般划破烟尘,划破昏暗,划破绝望。
当看到援军到来时,包括马谡在内,几乎街亭蜀兵都要激动得落下泪来,可当看到援军似乎仅有两人时,众人真的嚎啕起来……
可这两人,虽只有两人,却如同是裹挟着狂风的滔天巨浪一般,浩浩荡荡,使风云为之变色,使天地为之动摇。
二人如毒蛇一般突入战场,一只青蛇,一只白蛇,上演的却不是白娘子这般凄美的爱情戏码,反倒像是水浒传中“劫法场石秀跳楼”的桥段,有种“梁山好汉全伙在此”的豪情。
战场上顿时血光四溢,血花四溅。
蜀军将士那灰色的眸子里,霎时多出了一抹光彩。面色上也不见了之前的凝重,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与活力,手中的兵刃舞得虎虎生威,嘴里如虎啸一般嘶吼着,早已干涸的嗓子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灼痛感,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无动于衷。
突然迸发出的烈焰一般的战意这天地间陡然升温!
张郃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番战况,他登上一处高地四下观望,便见到有两道身影在战场中来往穿梭,所到之处,魏军无不披靡,不禁心头一惊:“蜀军何时出了这样两员虎将,其中一个竟好像是个姑娘!”
他决心亲自前去会上一会,左手捋一捋胡须,嘴里嘟囔道:“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下五子良将之威名!”旋即如鹰隼一般朝猎物扑了过去。
酣斗!
姜维的攻势狂暴如巨浪,攻守之间却又颇有章法,正如潮汐一般时涨时退,时急时缓。
在这等攻势面前,张郃却显得畏首畏尾,处处谨慎留心。自己毕竟是魏军主将,若是与一名蜀军中的无名小子对子,忒不划算。
因此,压力都压在张郃这一边。
姜维以搏命的姿态,以伤换伤,以血换血,斗得张郃心胆俱裂。
二人正相斗之际,魏延督军赶到,但形势对蜀军来说却没有半点好转。因为原本驻扎于南山以北的魏军恰好赶了过来,在兵力上仍然牢牢压制着蜀军。
与张郃斗了三四十合,战场的形势却愈发不利于蜀军,为今之计,只能擒贼先擒王了!
正当姜维准备祭出绝招时,张郃舍身抢攻一招,直刺姜维心窝。姜维见来势凶猛,忙闪向一侧。可张郃却未等招式用老,已然收枪,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这是半点机会都不给啊!
姜维怔了一怔,瞬即回过神来。可当他再想纵马去追之时,却发现周遭的景况仿佛换了片天地。原来两人酣战的战场,早已没有了张郃的身影,却多出了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好几层魏军士卒的影子,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若要一点点的杀出去,先不说自己的体力是否能够支撑,便是自己手中的枪,腰间的刀,也绝难负荷此等密集的挑刺劈砍。姜维只能一边注意闪避着明枪暗箭,一边专挑军官模样打扮的魏兵下手,来往穿梭,四下冲突。马盈的情况与姜维类似,也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一时难以闯出。
汗如雨下,渗进遍体的伤口之中,与热血交融,传来阵阵令人抽搐般的剧痛。姜维的臂膀已然酸麻,手中的长枪此时仿佛有千斤重,胯下的坐骑,也早已近乎虚脱,步伐迈得愈渐飘忽轻浮。
此时,日渐西斜,夕阳的余晖洒在清水河畔,犹如给这片天地覆上了一件浸满着鲜血的战袍。天色已然灰黯了起来,暮霭掺杂着血雾,掩住了晶莹秀澈的清水河,黑夜将至。
姜维的表情愈发凝重,上下眼睑处的肌肉微微有些发酸,似乎就要合拢了起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小子!你果然还是嫩了点!”一道雄浑的嗓音响起,如千年古刹的晨钟一般,似清风入耳,又似仙露入心,令人心无滞碍,灵台一片空明。
魏延突入重围!
姜维猛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这张倨傲的面庞,心生感佩。再望其身后,魏军的层层堵截,已被魏家军撕开了一道口子,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还愣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