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一愣,彻底僵硬住。
何笙笑靥如花,“这筹集捐款的事,我们不凑热闹了,虽说是修行善德,可我不仁不义也过得很好,良善的未必有我衣食不缺,我们商人只管纳税,安分守己做生意,这风头政府出吧。”
她眉眼凌厉,笑里藏刀,将黄副省长彻底堵死,他脸色骤变,语气也冷了些,“这么说,盛文是不准备做表率了。”
“推辞不了的事,我们一定顺应民心,可捐款救灾,不过是凭良心,恰好我没有良心。生死有命,若我哪日遭难,我也不求别人助我,我的原则一向是各扫门前雪。”
黄副省长见她口口声声都是她自己,他将目光投向乔苍,他无奈笑,“财政大权掌握在夫人手里,若您能说服她肯,我这里毫无问题。”
何笙毫不留情,“我不肯,不必来说服。特区富贾多,不缺盛文一家慷慨解囊,等什么时候出了连政府也束手无策的麻烦,我们再参与就是。”
黄副省长脸色难堪至极,他还说不得什么,仕途政要真正解囊的不足十分之一,这笔巨款全部倾注在商人身上,蒂尔是顶头上司周容深的生意,他们不敢动,因此盛文便是大拿,他们押注乔苍掏出的钱不会低于两千万,一旦填不上,筹款的压力顿时加大许多。商人多数没有胆子和政府杠,遇到何笙这样玲珑厉害又官场背景颇硬的主儿,他们也没法子。
何笙不着痕迹使了个眼色,朝一旁富太太群走去,乔苍与黄副省长假惺惺客套寒暄几句,对方也没了兴致,两人便交错过。
他带着秘书走出会场,去往尽头的洗手间,他沉声吩咐通知盛文各部门,加班加点赶工,将所有财务报表,客户资料,税务备案做一份假账出来,真的直接烧毁,一点不留。
乔苍返回时,与正好离开的曹荆易在走廊遇到,他们谁也没有和对方说话,同样高大英挺的身姿平衡而过,由于长廊过分狭窄,墙壁灯光又明亮炙热,故而双方同时微微侧身,倾斜相对,他们甚至连一丝友好的目光都未曾给予,陌生而冷峻。
交错经过后,走出数米远,曹荆易忽然停下,回头说,“乔总。”
乔苍无声停滞,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一边触碰袖绾的纽扣,一边静默等候他下文。
曹荆易不疾不徐说,“你的帕子掉了。”
乔苍余光撇向身后,果然在光洁如洗的地面,一块巨大的淡紫色砖石上,慵懒散开他的帕子,他这才淡笑转身,“多谢曹总。”
秘书挂断打给盛文的电话,弯腰将帕子捡起,掸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浮尘,折叠好交给乔苍,他接过后挑在指尖把玩了片刻,轻声闷笑,潇洒朝空中一抛,帕子顿时落入不远处的垃圾桶,彻底失了踪迹。
曹荆易眯眼,揣测了几秒钟,对他这个举动了然于心。
乔苍凝视桶盖边缘金光烁烁的纹路,“只不过换个地方丢而已,可我又不能失礼,对曹总提醒的好意置若罔闻。”
曹荆易仍满面温润,没有丝毫攻击性,也不见戾气,“乔总洒脱,至于帕子丢还是留,终归要先捡起,才能处理。”
方帕。
乔苍脑海忽然浮现一出画面,在办公室中,他也是用帕子擦拭沾染过梁蘅芷的手,她那日去得非常匆忙,却不像一时兴起,他隐隐察觉什么,笑容阴寒几分,“曹总近来很忙,什么都要插手。”
曹荆易斯文淡笑,“忙一点才能吃得饱一些,不如乔总生意做得大,更要勤勉。”
他说完点了下头,挺拔清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乔苍脸上笑容也顿时崩塌,他吩咐旁边的秘书,“调查他和梁政委的关系,做得隐秘些,不要被任何人知晓。”
曹荆易从会场离开,直接驱车回到酒楼,他在这边有一间常年包租的套房,他来便居住,不来便空着。
两个保镖立在墙根正抽烟,看到他回来立刻掐灭,起身迎上去,“曹爷,您今儿挺早。”
曹荆易脱掉西装交给保镖,“有什么事吗。”
保镖接过衣裳挂在门板,正要回答,被另一个保镖眼色制止,曹荆易未曾发现这一幕,径直进入最里面的卧室。
他心底是毫无防备的,平静推门而入,两三秒钟的呼吸后,脚下猛然一滞,他察觉到空气中有其他人味道,而且非常浓烈,窗子敞开,都不能将那气息散去。
他不动声色瞥向旁边悬挂的铃铛,原本卷起的穗子,此时坠下了。
他眉眼一凛,触摸到口袋内的手枪,拨开了保险栓,吧嗒一声响,黑暗中蛰伏的人也睁开了眼睛。
壁灯下一秒被打开,灯火通明的瞬间,曹荆易看清了房中多出是谁。
慵懒倚坐的身影,细长而妩媚,火红色长裙迎着窗外灌入的烈烈风声,溶于清朗月色,那般肆意张扬,她被白光刺得眼睛一颤,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将两条交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