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曹家在官场的招魂幡,他有一种魔力,任何人同他见过,同他谈笑风生,便会对他极其依赖,极其信任,从而哪怕是错路,是贼船,也蜂拥而上。
何笙感到穷途末路,如果真是曹家,乔苍即使天大的本事,也抗衡不过京圈的官场,只有江省长这根稻草了,她咬牙看了看那盒子,“江省长只要出面,这样的珊瑚礁,我再为您淘换五樽。”
江太太无动于衷,闭目摇头。
何笙眼瞧这条路行不通,她泄了气,“既然江太太无能为力,我不为难您,告辞。”
她起身要走,江太太叫住她,指了指桌上的珊瑚礁,东西既然拿来,何笙也没想拿走,何况江太太如此喜欢,仕途上的人都被世道宠坏了,求而不得就是大麻烦,她还不打算再生是非。
“我不懂欣赏,留在我这里也糟蹋,就送江太太,这事不成,以后我总还有求您的地方。”
江太太抿唇,心弦微动,何笙在保姆引领下走到玄关,她开口请她留步,“乔太太是讲情面的人,我也不能白收您的,不妨给您指一条明路。”
她跟上去,用手掩唇,“公安部的周副部长,可拼个试试。”
何笙一怔,曹柏温是最高部门的副常委,比周容深官职高了两级,已经封顶,如此悬殊怎么抗衡得了。
“他恐怕也不行。”
江太太摇头,“曹家如今并没有实权,只不过曹副常委曾打下了仕途的脉络,现在吃老本就够他和子子孙孙呼风唤雨了。而周部长有实权,曹家既然通过政府对乔总打压,周部长不正好直管吗?”
何笙陷入沉思,江太太笑说别人我也就不支招了,周部长铁面无私,官场谁不知道,可您偏偏…
她欲言又止,笑得格外玲珑,“您自己掂量,这是唯一的路。”
何笙从江府出来,司机迎上前问她结果怎样,她神色凝重摇头,张了张口,周那个字才到唇边,又干涩咽了回去,指了指前面的路,“回吧,再说。”
何笙回别墅的途中,乔苍与曹荆易酒过三巡,彼此身上都有了酒气,他不露声色瞥了一眼空了大半的酒坛,“戏也演了,酒也喝了,女人也看过,曹总是时候直言,你这几日筹谋施压,到底要什么。”
女郎葱白清香的手指,从乔苍唇角掠过,抹去他残余的一滴酒,曹荆易闷笑,他拿起酒坛,又各自斟满,“既然乔总心知肚明,盛文遭遇空前绝后的逆境,是和我有关,除了我,也没人办得到,我便不遮掩,我有话直说,我父亲对盛文很感兴趣。”
乔苍原本平静的脸孔,出现一丝隐隐的皲裂,但没有加深,而是及时止息,他嗤笑两声,凝视推到自己面前这杯酒,语调幽幽,阴森入骨,“我对曹家也感兴趣,你给吗?”
曹荆易挑眉,“曹家给了乔总,乔总不能利用它怎样,所以这个置换,很荒谬。”
乔苍果断拂开女郎的手,女郎原本软绵绵靠着他,突如其来的蛮力令她措手不及,她整个人向后倒去,惊呼着,挥舞着,还是重重砸落在地。
酒水流泻,她倒在嫣红的液体上,仿佛盛开的红莲。
乔苍对地上蠕动挣扎,艰难爬起的玉体横陈毫无动容,也不怜惜,而是上身前倾,目光深沉冷峻,逼视曹荆易,“同样,你也很荒谬。”
曹荆易没有恼怒,他与乔苍碰了碰杯,一饮而尽,“乔总如果不认可这个条件,我还有第二个。”
乔苍舌尖舔过牙齿,危险眯眼,“你说。”
曹荆易反手指向身后一身濡湿的歌女,“这个女人。”他笑得意味深长,“是否相似谁。”
乔苍不露痕迹皱眉,他看向这惊魂未定的妙龄女子,她的眉眼。
似乎有几分何笙的味道。
放荡,娇媚,凌厉,不失纯情。
这样婀娜柔软的腰肢,这样勾魂摄魄的姿态和眼神,虽然与何笙还差了一些,但却有七八分神韵了,如果不是天生,就是被后天按照她的样子调教过。
乔苍霎时怒气冲天,他不可抑制将酒杯拂到桌下,仍不解气,泛白的暴起青筋的指尖卷起桌布朝高空一抛,视线中此起彼伏的狼藉,稀稀拉拉破碎炸裂成无数瓷片,他面容阴沉寒冽到极点,而曹荆易在他的震怒之下,声声笑得愉悦。
乔苍握拳冷笑,“你倒是敢说。”
曹荆易说没什么不敢,乔总暂时趋于下风,我作为打压者,哪有不敢提的条件,这不是你要我开口的吗。
他照样咄咄逼人,寸土不让,“我这两个条件,乔总更愿意牺牲哪一个。”
乔苍眉眼狰狞,一字一顿,“我答应你第三个。”
曹荆易饶有兴味哦?
他忽然站起,刮起一阵劲风,他居高临下倾压,在曹荆易头顶说,“各显手段,你死我活。”
他留下这一句,拿起西装扬长而去,曹荆易掸了掸裤腿和袖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