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急忙下车冲到会所门口,直到这一刻她悬着的心才尘埃落定,总算逃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不至于措手不及满盘皆输。
她小声说谢谢,我又欠你一个情。
五彩斑斓的灯光笼罩她单薄婀娜的身躯,长裙肆意飞扬,犹如夜晚才绽放的昙花,短暂而倾国的美艳,令世间颠倒。
周容深笑说欠下这么多,是不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何笙也随他一起笑,“大不了我把存着的桃花都酿成酒给你,以后年年春季,我都记着。”
他没有回应,心口恍然,年年春日。
他并不贪酒,能否喝到她的桃花酿不重要,他只不过想要一个可以理所应当见她的借口而已。
他重新戴上警帽,目光在四周梭巡一圈,“他不在。”
何笙摇头,乔苍若在,他绝不会允许她请求周容深出马,他的目中无人,他的铁骨铮铮,向宿敌低头妥协比杀他还难受,那么今晚势必一场恶斗,江湖帮派的解决方式,一旦用于对付官场,只能落入曹荆易陷阱,着了他的道,到时会更棘手。
“我送你回去。”
何笙指了指不远处停泊的奔驰,“有司机在,我和你也不顺路。”
周容深没强求,他沉默走下台阶,弯腰跨入吉普车,她朝漆黑的玻璃挥了挥手,不知他是否看到,很快那车闪了闪灯,消失在深重浓郁的夜色里。
之后几日特区风平浪静,会所正常营业,这次事故也转瞬被压下,照旧夜夜笙歌,而赌场也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盛文的股票一跌再跌,亏损极大,乔苍仍未离开北京,何笙不愿给他添乱,让他一颗心有所牵挂,每天电话只是聊些轻松欢喜的琐事,从不过问其他。
但她知道,他要么非常不顺利,要么是在筹谋一个大的必赢的底牌,总归不外乎这两种极端,一定没有居中的可能。
马局长第四日午后忽然约何笙见面,留下一个茶楼地址,她权衡再三不想去,对方显然猜中她犹豫不决,又追发一条短讯,说有她需要的东西,但不能送上门,更不许其他人知道。
何笙现在需要的,无非是握住曹家的把柄反败为胜,马局长如此听从曹荆易指令,保不齐真有,她沉吟片刻,换了件衣衫,为防止鸡飞蛋打,她没有叫上司机,而是只身一人拦了辆出租前往,吩咐那车在茶楼门外等候,若三个小时她未出,赶到乔公馆报信儿。
她给了司机五百元钱作为酬劳,急匆匆进入楼内。
马局长约定的地点是209厢房,她婉拒侍者引路,独自上楼找寻,经过一扇敞开的门前,忽然听到有女声在议论自己。
“孟太太喝茶,这里的雨后毛尖质量最好,别的城市根本尝不到。您慢慢喝,我们慢慢听。”
孟太太义愤填膺,“听什么!消息都压下去了,你说男人是一根筋吗?亏了他们也熬到呼风唤雨的位置,怎么就抗不过狐媚子的勾引!”
女人说,“周部长这样念旧,还肯为她出头,我们也没想到。”
“这是念旧吗,这是犯贱,宠得她无法无天,还以为自己是九天仙女了!看她那张嚣张的脸,我就巴不得找人剁碎她!她当初跟着林宝宝,把特区的权贵都睡遍了!你们那时还没得势,不知道她,我这一辈的富太太,都恨得她牙痒痒,稍不留意,男人就跟她跑了,被她勾去了魂儿,要不是我防得紧,老孟就差把房子卖了讨好她!”
女人赶紧赔着好话哄她,孟太太话锋一转,“我现在不和她生气,男人胯下骑着玩的贱胚子,说她脏了我的嘴。再过几年,她也不嫩了,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一般人碰到这样场合,都当作没听见就过去了,可何笙偏偏是什么都要压人一头,最喜欢当面算账死磕,她上前两步,抬脚将门完全踢开,咣当一声重响,惊了雅间内的三个太太。
她笑眯眯倚门,“孟太太呀,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瞧你骂得这么过瘾,我不喝彩倒显得小气了。我就是有资本让男人对我忘不掉,我只要出手,你们男人都是我的俘虏,会毫不犹豫把你们抛弃,只是我瞧不上眼罢了,我手里有最好的牌,挑都挑不过来,稀罕那些老家伙干什么。你有本事你也抢呀,你也长我的脸蛋,长我的手段,背地里说我算狗屁本事,先管住自己老公吧。”
她们吓了一跳,都不曾想到竟然被何笙听去了,她在惊愕目光中发出妖媚入骨的咯咯娇笑,不屑一顾收回视线,扬长而去。
孟太太回味过来她的凌辱,气得砸碎香炉,又将桌上的茶盏火炉一力扯到地上,这惊天动地噼里啪啦的声响传出,何笙笑容更春风得意,她对着空气喊了嗓子,“快点,给那位太太上一壶降火的茶,别气死了再讹上我,老女人,我可赔不起她棺材本。”
孟太太几步追出来,两名富太太急忙拉住她,生怕她惹出祸事,得罪了何笙,孟太太冲着她背影破口大骂,“说我老?你就没有老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