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苍怎会看不出这小人算计,他冷笑,“王老板,要么拿钱清算了事,要么你有什么法子尽管使,我若皱一下眉,跟你姓。话撂在这里,你好自为之。”
他说罢转身消失在厅堂的旋转门内,奔儿头冷哼,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紧随其后进入。
乔苍今晚是被奔儿头坑来的,他原本从赌场出来要回公寓休息,路上接到他电话,说场子出了人命,惊动了市局的条子,他匆忙赶来,结果却是包房中一群年轻姑娘大跳脱衣艳舞,气氛虽然火热,但乔苍喜静,对热闹不感兴趣,又不好扫兴,打算喝两杯酒便走人。
奔儿头看出他意兴阑珊,举着杯子说,“苍哥,你从广东回来一步高升做了堂主,咱兄弟还没给你接风洗尘呢,今儿就全干了,看见没。”
他指着这群衣衫不整,或者说干脆赤裸的姑娘,以及尤为艳丽的花魁,“我包场了,记我账上,苍哥待我不薄,这面子我得做足了。”
马仔起哄挥手,“得了吧,奔儿头,苍哥差你这点?你要是有闲钱,赶紧把王二寡妇家的姑娘打发了吧,肚子让你搞大了,天天在赌城溜达,我都碰见好几回了,差点看不过去,带着她来找你。”
马仔们哄堂大笑,奔儿头骂了声操,“你他妈敢把她领来,我就送你家炕头上,买一送一,儿子也归你,这年头还有傻逼把玩玩当真?不就是打一炮吗,难不成我还娶她?以后哥们儿再泡妞儿,真得把眼罩子擦亮了。”
不止奔儿头,今晚上似乎所有马仔都很有默契,你方唱罢我登场,连着劝乔苍灌了十几杯酒,他酒量过硬,在桌上没醉过,也是邪门儿,起先不觉得怎样,后来越喝越晕乎乎,身子里好像冒了一簇火,轰轰烈烈燃烧着,连五脏六腑都燥热起来。
奔儿头见时机差不多,朝旁边的花魁使了个眼色,花魁顿时心领神会,摇摆着杨柳般的纤细腰肢,媚笑横生伏在乔苍怀中,刚从领口掏出奶子赤裸裸贴上去,还没来得及蹭一蹭,下一秒便被乔苍大力推开,她一时懵住,有些委屈嘟嘴,“苍哥,您瞧不上我呀。我会得可多了呢,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乔苍靠在沙发背,用力揉捏眉心,胸口怦怦直跳,说不出的躁动与澎湃,体温骤然升了又升,快到不可承受的度数,他近乎一只火炉,还是燃烧到沸点的火炉,稍有不慎便会爆炸。
奔儿头有些出乎意料,去他妈,不能吧?那么大剂量,还能咬牙扛,这是铁打的菩萨啊。
他小声诱哄,“苍哥,艳艳可是东方之珠最火的花魁,我特意给你留的。你仔细看了吗,这货色再瞧不上眼,我只能去北京给你找了。”
换做往常,乔苍立刻能听出这话中深意,可此时他被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消磨得极其痛苦,密密麻麻的虫子,成千上万条,往他的皮肉和骨缝里钻,又痒又疼,脑海一阵阵泛起晕眩,彩色波光像万花筒,层层交叠变幻,融合又分离,那样美妙,那样诱惑,最后统统变作女人的脸,妖冶的,清纯的,羞赧的,全部非常陌生,似乎是他自己勾勒出,又似乎在某些场合,某些时间见到过,匆忙掠过,惊鸿一瞥,有那么浅浅的模糊的印象。
这些颜色与面孔,在他的视线中纷飞,荡漾,定格。
虫子的啃噬一波比一波疯狂,一波赛过一波,他迷离朦胧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桌上空了的酒杯,他意识到倘若继续停留下去,今晚恐怕要在美色上栽跟头,他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奔儿头伸手要搀扶他,被乔苍直接拂开,他留下一句你们喝,便拉开门步上回廊,眨眼消失得彻底。
马仔嚼了一大把牛肉干,俩腮帮子满满都是,他含糊不清问苍哥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奔儿头猛拍大腿,追悔莫及,心里更是发虚,“我惹祸了,明儿苍哥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估摸逃不过一劫。”
活着?
马仔大惊失色,“苍哥和谁打仗,怎么没风声。王世雄叫人来了?”
奔儿头指了指酒杯,和盘托出,他看乔苍从不亲近女色,手下泡妞儿喝花酒,他也极少凑趣,奔儿头有些不忍心,男女交合是这世上多么妙不可言的事,不接触如何知道那乐趣,他想成全乔苍的好梦,没想到弄巧成拙,他是真不乐意碰女人。
马仔把嘴里的肉末都吐出来,拿起乔苍用过的酒杯闻了闻,催情药入喉时无色无味,被苦辣的酒水所遮掩,可一旦融化释放后,就会附着在杯子上,尤其是玻璃材质,特别清晰,
“就咱场子里,坑学生妹那催情药?”
奔儿头说是,正常剂量一颗,我搞了三颗,都溶在苍哥酒水里了,你说他今天晚上死不了吧?
马仔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奔儿头,你找死啊?苍哥不玩女人的!你瞎才看不出来,那是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