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苍凝视她被门框遮住的半副单薄背影,时间分秒流逝,他不语,她也未曾开口,就这样寂静无声过去。
絮絮端着所有食物走出厨房,摆在餐桌上,她擦拭筷子的同时,奔儿头和四个马仔破门而入,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惊了絮絮,她无措立在原处,一时忘了如何反应,奔儿头瞥了她一眼,挥手示意马仔看住这个女人,不要让她逃掉或者自残。
马仔有条不紊亦不发出声响,将絮絮东西南北四面八方的出口都堵死,她被包围其中。
她惶惶不安强作挣扎,“苍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吗。”
奔儿头厉声呵斥,“有人买通你,安插在苍哥身边,对他伺机毒害。”
絮絮心底顿时怦怦直跳,这番质问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她在看不到的地方双手藏匿进裙摆,狠狠握拳,良久艰难扯出一丝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对苍哥忠心耿耿,我什么都可能做,唯独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不管外人说什么,我问心无愧。”
絮絮的凛然无惧风平浪静演绎得实在逼真,奔儿头蹙眉,他侧头看乔苍,想问他有把握吗,可别冤枉了。
乔苍左手摸出一支烟,叼在唇角,右手按压打火机点燃,整套动作潇洒利落,他不急开口,眼神时不时瞟向对面墙壁的西洋钟,秒针在一下下跳动,一圈又一圈,和分针重合指向4的时候,他收回越来越冷的目光,低沉说。
“我给了你机会。从我问出那句话,到他们进门,我等了十七分钟,在此期间只要你主动向我坦白,结果会比现在好很多。”
絮絮身体不可抑制剧烈晃动,马仔以为她要跑,立刻扼住她手腕,将她彻底控制住。
这是乔苍的最后通牒,不再是警告,而是对她的判定。
结果。
他心中已经有了结果。
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面容,哪里会给她好下场。
絮絮脑海飞快想着应对策略,如何把这关化险为夷平安熬过去,除了卖可怜,装柔弱,她别无他法,她眼底顷刻泪光闪烁,“苍哥,你不信我?”
乔苍沉寂如水的目光注视她,看不到分毫怜惜与情愫。
奔儿头知道乔苍不忍心玩狠的,他干脆做了决定,眼神示意马仔,在四个壮汉挟持拖拉絮絮往门外走时,她经过灯火微弱,洒满阳光的客厅,经过坐在沙发上的乔苍身旁大约五六秒,甚至更久,她踌躇不肯走,用力下坠,马仔拖行她的速度也不得不减缓,她想要他开口,让他们刀下留人,她想他不会如此残忍,如此无情,她到底跟了他一个多月,她到底做了他的女人。
然而乔苍无动于衷,他比她曾遇到过的,那些脸上总充满了邪恶,发指,疯狂,好色表情的男人,还要更阴,更毒,更狠,他不看她,一丝眼神都不留恋。
他何曾留恋过她。
王世雄说得不错,她自己辩驳得也不错,那一夜仅仅是一场意外,一场不在任何人计划中,真实也不会发生的意外。
意外永远是不被搁在心上的,再美好,再动容,也是被排斥的。
成就不了更好的结果,也动容不了谁的心肠。
还不是她自己落落深陷。
她不甘心,疯狂挣扎摆动,哭喊着要求给自己一点时间,片刻就好。乔苍吸完指尖残存的半支烟,他挥动左手,马仔停下,絮絮失去惯力,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她下巴磕在沙发,溢出一片红肿,却顾不上疼痛,在青白交接层层叠加的雪花里,试图看清他冷漠疏离的脸孔。
“苍哥,你想怎么安排我,送去红灯区,还是无声无息做掉。”
乔苍半身前倾,双肘置于膝盖,掌心十指交握,竖在薄唇间,清浅绵长的呼吸传来,絮絮心如刀绞。
她竟一丁点都没有融化他,看透他的心,夺走他的情,她这般满身风雨,这般身不由己,这般仓皇懦弱,她最大的勇敢与疯狂,就是迈出勾引乔苍的一步,做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美梦。
她心心念念醒不来,舍不得,狠不了,他却释怀如此简单,不,他不需要遗忘,他根本没有投入给予过。
她得到的不过是一副不情不愿的肉体皮囊。
她匍匐在地上,试图摸一摸他的衣衫,她指尖触及他笔挺冰凉的裤角,还来不及握住,便被他躲避抽离。
一丝温度都未曾挽留。
“苍哥,求你信我,我没有想要害你,即使你不进来,我也不会真的洒进去!我会终止的,我一定会的!”
奔儿头见她承认了,气得脸发绿,“苍哥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背地里联合外人干这勾当?你他妈真是欠操的臭婊子!”
奔儿头说着话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絮絮胸口,她哪里吃得住这力气,痛得脸色煞白,朝后面躺倒,马仔粗鲁扶起,双手拧到身后,按住她肩膀,抓紧头发,像对待囚犯那般。
乔苍自始至终不语,他复而拿起烟盒,还想再抽出一根,可里面空了,他晃了晃,只有空壳兜起簌簌的风声。
他轻描淡写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