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慢了一步,乔苍看出他顽固不化,早已等候他,一只酒瓶竖在身前,打开灯光,负手而立,逗弄小孩儿似的陪他玩,二世祖脚下太快,眼睁睁看着自己冲击停不下,咬牙闭眼撞了上去,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撞出的伤口喷溅而出,沿着鼻梁与嘴唇滑落,淌过胸口,染红了花衬衫。
一屋子人吓得脸色灰白,乔苍掸去交战时在衣衫留下的褶皱,收敛戾气,走向呆若木鸡的万宝珠,一声不响,从容不迫,弯腰将她抱起,她顺从而惊愕倒在他怀中,手臂揽住他脖子,凝视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走廊涌入的灯束,时而五彩斑斓,时而昏黄微弱,时而蓝绿,时而红紫,他的脸孔也随之变幻莫测,可不论如何幻化,如何虚无,他都拥有这世上最刚毅英朗的模样。
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万宝珠多么渴望摸一摸他,又不敢触碰,哪怕分毫,一根手指的皮囊,她也怕,怕他觉得自己轻浮,觉得她如此轻易春心萌动,是不是原本就放荡不堪,她迫切想要自己在他的眼中,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样子。
乔苍走过二世祖身旁时,他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他不肯手下留情,将自己无声无息灭在这叫天天不应的包房中,再次重创他近乎散架的身体,他抱头躲闪,颤栗不止,眼神偷瞄,乔苍停下脚步,问他这是最后一次吗。
二世祖忙不迭点头,“是,最后一次,再也不敢了。”
他倒是识趣,乔苍眉目的冷厉舒缓一些,又问,“我为难过你吗。”
“不,我自己回头是岸,我根本没见过乔老板。”
他扭头瞪眼怒喝,那些公子哥也跟着点头,说从未见过。
乔苍露出一丝笑容,他说这样很好,至少给了我一个理由,往后放你一马。
万宝珠自始至终痴痴傻傻,仿若失了三魂七魄,她伏在他肩膀,从未如此真实而炙热的,聆听感受过男人的心跳与呼吸,五光十色的走廊聚集许多围观的陪侍,为首的老鸨子看清闹事的人是乔苍,立刻赔笑让路,奔儿头坐在隔壁包房,听见动静欠身张望,乔苍抱着万宝珠从门口一闪而过,他心下了然,嘿嘿笑着拍手,大喊成了!大堂主从呻吟的小姐胸前抬起头,茫然问什么成了。
奔儿头斟满两杯酒,喝光其中一杯,一脸意味深长,“我们苍哥,可不是一般人物。”
大堂主并不了解这话的第二重意思,他不假思索说,“的确,二哥对乔老板评价颇高,他是真敢要价,也镇得住场面。”
奔儿头讳莫如深眨眼,“何止,上天入地,真真假假,就没有我们苍哥拿不下的,他是能打,能扛,能算计,还能演。”
豪门夜宴坐落在一条南北大道的西边,正中向南的好地段是东方之珠,为了避风头,才会选这偏僻的位置,迎着海港吹来的夜风,不冷,却有一股瑟瑟凉意,万宝珠衣衫单薄,又被扯裂了一半,蜷缩在乔苍怀中,她贪婪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檀木香味,手臂勾得更紧,恨不得这趟路无比遥远,甚至没有尽头。
“你怎么会来。”
“办事路过。”
她咬着嘴唇,眼圈不由自主泛红,“幸好有你。”
他轻轻嗯,“有我。”
万宝珠将脸深埋他肩窝,他感觉到衬衣染了水痕,是她流出的眼泪,湿漉漉贴上皮肤很不舒适,顿时厌恶蹙眉,两旁的橱窗和门扉,倒映着他与她的身影,他仅仅用了两三秒钟,眉目便恢复如常。
奔儿头喝得醉醺醺,衣服与胸口都是姑娘的唇印,似乎经历一场酣战,他摇摇晃晃走向停泊在路旁的奔驰,刚打开车门,看到后座的男人,吓了一跳,“苍哥?”
乔苍沉默睁开眼,淡淡睨他,奔儿头用力拍打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伴随一股火烧火燎的疼痛他发现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人,他不可思议问,“您没送万小姐?”
低沉的嗓音传来,轻描淡写,“没有。”
奔儿吃力爬上车,瘫软在副驾驶,扭着身子拔高音调,“这么好的机会,您不送不是白他妈救了吗!那帮子纨绔子弟,家里也都是有头脸的人物,心里肯定记了一笔仇,以后少不了找咱麻烦。”
乔苍风平浪静的目光,投向窗外午夜的街道,人影稀疏,月色寥寥,到处都是浓黑如墨的树,看不清这座城市原本的模样。
两个小时前他将万宝珠抱进车中,关上门毫不迟疑转身,她仓促探出手臂,一把扯住他衣袂,问他去哪里。
他说,“办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