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何小姐上车。”
她呆愣,乔苍不见了踪影,韩北站在旁边,朝街角停泊的宾利伸手,宾利微微晃动,似乎有人刚上去。
她指尖触了触唇,残留的余温分不清属于谁,这一刻她慌乱无比,包厢骨骼痴缠的一幕浮上心头,她的豆腐算是被他吃净了,她气恼,也无措,一把推开韩北,情急之下走错方向,她察觉到,又绕回来,韩北不慌不忙,笑说这么晚了,何小姐独自离开恐怕不安全,苍哥也舍不得。
她连说好几遍用不着,想穿过马路到对面拦车,尽快摆脱这群悍匪,她迈步的同时,车内响起一道男音,低沉浑厚的何小姐溢出,在空气中纠缠,接着窗子探出一只手,“你怀里塞满了钱,赌场里的人也不是瞎子,路上闹出麻烦,贪玩败露,周容深可不是我一句话就放过你的人。”
何笙脚下不由停住,定得死死的,她心机玲珑,天下之大,就没有她怕的,可周容深却是她的冤家,她的死穴,她的人生似锦富贵荣华,尽数捏在他手中,她哪敢自毁前程。
她想到这里,风情万种环抱双臂,媚笑走过去,往车门一斜,“乔先生雪中送炭,没有企图吗?”
乔苍也不遮掩,“自然是有一点。何小姐冰雪聪明,我也不戳破,你看着给一些。”
她狐狸似的眼睛眯了眯,拉开车门进入,韩北说清地址,司机一踩油门往西南大道驶去。
浩荡车队跟在两侧开路护卫,行驶过大半,何笙也把赢的钱数了一遍,刚好五万块。
小试牛刀便赢了这么多,她心花怒放,乔苍并不知她喜悦什么,只觉得她笑起来时,当真好看,也不出声惊动,手肘撑住玻璃,握拳轻抵额头,饶有兴味注视何笙的脸,又过了许久,司机在一片静默中递到后厢一张请柬,“乔先生,三日后傍晚的西洋舞会。”
西洋舞会,在广东,香港,台湾,澳门非常出名,一些达官显贵仿照欧洲皇室晚宴,如法炮制的歌舞筵席,每位来宾都会赠送一张面具,戴与不戴随意,这些花花世界,欲望都市,数不清的艳遇与纵情,都源自西洋舞会。
乔苍打开看了一眼内页,合住插入门缝,“都有谁。”
“广东顶级商人,几乎没有遗漏。高官不适宜这种莺莺燕燕的场所,因此官方只是邀请了夫人们。”
司机说完透过后视镜打量何笙,“何小姐收到了吗?”
何笙出来时,确实收到了周容深秘书递来的请柬,官方邀请人正室沈姿,不过何笙得宠,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拍她马屁的数不清,这种场合妻妾无所谓,男人的宠爱与风头最重要,她想上位,就必须把自己推销给所有人,处处拔尖儿,她有几分兴致,可听说乔苍要去,顿时没有了,她清冷摇头,乔苍意味不明浅笑,吩咐司机推掉。
司机一怔,“商人们都到,乔先生不去合适吗?”
“没什么,懒得应付。”
何笙竖起耳朵听到这一句,又改了念头。
车抵达别墅,二楼卧房与书房的窗口黑着,周容深回家最长停留是这两个去处,灯火没亮,他势必未归,何笙松了口气,她没有留意车库之外的树丛后停泊的警车,而乔苍却看得清楚,他邪恶勾起唇角,没有提醒她。
何笙迈下车,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从口袋内摸出一样东西,反手扔进窗子,“小小酬谢,不成敬意。有劳乔先生折腾一趟。”
兜不住的笑纹从她皮肤内渗出,她利落转身,乔苍看清那赫然是一张百元钞票,不错,仅仅是一张,躺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真是个不饶人的刁蛮女子,将他今晚给她的戏谑如数还了回来,暗香浮动,月影婆娑,车外她的身姿已被吞没,他怔了两秒,旋即闷笑出来。
何笙对前方危险毫无防备,哼着江南小调,满心欢喜推门而入,客厅内的灯光霎那亮起,一丝阴森诡异的空气流转,角落处等候许久的保姆一张苦瓜似的脸将她惊住,她顺着手指方向,看到站在窗前喝茶的周容深。
他笔挺而立,白色的棉絮衬衫,米黄色薄裤,衬得月华如玉,清朗温润,他背对门口未曾回头,一言不发,在灯下沉默,等她解释。
何笙措手不及,保姆笑呵呵打圆场,“夫人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肚子圆滚滚的,是不是撑着了?”
她挤眉弄眼,何笙立刻醒悟,她说去吃了晚茶,路上散步消食,可胃口还是不舒服。
保姆责怪的口吻,“夫人年轻也不能糟蹋身子,我为您放洗澡水,稍后早歇息。”
何笙答应着,脚下飞快往楼梯走,她跨过第一级台阶,正想庆幸逃过一劫,幽幽淡淡的声音从阳台飘忽而来,直入心扉,“站住。”
何笙心里一紧,只得停下。
“过来。”
他波澜不惊,口吻满是命令,她不敢忤逆,小心翼翼靠近,在抵达他背后半米之处时,他忽而转过身,将她一把扯过去,她身上染了乔苍的气息,那种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