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浮荡,落地窗开了又合上,何笙这才发现司机竟然站在周容深后面,低着头不语,连看也不敢看她,原来是身边出了叛徒,把她的行踪告密了。她飞快想着借口,舌尖无意识舔过嘴唇,雪缎的柔滑卷土重来,她想到自己几个月前闲来无事的成果,眉开眼笑,“我去了绸缎庄挑布匹啊,你等等。”
她回头让保姆拿她床头放置的盒子,片刻后保姆取下,递到她手里,她笑得春情荡漾,指尖仿佛启开了香炉,袭袭雾气浓烈逼人,“我看你常用的那块手帕旧了,知道你顾不上换,又爱干净,特意绣了新的,我这么好的心意,你还舍得怪我贪玩吗。”
周容深接过手绢,朝着散开的灯光抖了抖,银白色的绸缎,她倒是会挑,绢尾绣着红梅,针脚手法都很好,看得出花了心思,只是后来她兴致没了,中央浮在水面的鸳鸯敷衍了事,好似乡下的大鹅,又肥又丑,大小不一。
他嗤一声闷笑,到嘴边的斥责化为乌有一扫而光,只剩下好笑,“你养的鸳鸯,伙食不错,肥肥嫩嫩的。”他压低声音,“像极了你在床上撅起的屁股。”
何笙本想讨赏,结果挨了一通奚落,又羞又气,伸手去夺,“周局长哪有半点当官的气度,满口荒唐,我不是头一次绣吗。等我功夫好了,我还不送你了呢,你千金难求!”
周容深举过头顶,不让她得逞,她比不得他高,也比不得他勇猛,怎样激烈跳脚,吵闹,争夺还是够不着,整个人伏在他胸口,在他戏弄温柔的注视下,急得面红耳赤,周容深逗够了,便攥在掌心,另一手托起她臀部挂在怀里,直奔二楼,“皮痒了,是时候收拾你。”
他顾着抱她,手一松,还是被何笙得逞,她夺过手绢,丢向楼梯下,细弱的双腿箍在他腰间,红唇贴上周容深脖子,舌尖若有若无扫过,留下一趟濡湿炙热的水痕,她感觉到他身体紧绷,隐隐颤栗,被她的勾引撩起了欲火,笑得愈发狡黠,“周局长打算怎么收拾我呀。”
她这副发骚的模样,看得人心猿意马,周容深一声不吭,径直关上房门,将她往床上一抛,西装和裤子大了一号,轻而易举脱落,只剩下修长的白衬衫,刚好盖住私密,却因她分开双腿匍匐跪下,身体翘起一道横梁的弧度而春色乍泄,胜雪肌肤在昏黄灯火下泛起层层蜜光,媚态天成。
周容深解开束带,从后面骑跨她臀上,掀起衬衫,隔着内裤抵住,滚烫的家伙戳破了蕾丝,绽开一个小洞,他轻轻一探,水色朦胧。
何笙扛不住他重量,只能更大敞开双腿来维持平衡,他含住她耳垂,温热的气息涌入,直抵心窝,她溢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周容深并不是没有在她身上嗅到其他人的气息,他心底升起一个念头,盘旋一个人名,终是在这场忘乎所以的情事中淡忘,这一忘,便葬下了多年后满山血雨屠杀的祸根。
几日后傍晚的西洋舞会,何笙特意吩咐周容深的秘书打听乔苍去不去,得到的答复是不去。
她再三确认,都没有更改,才放心赴了这场应酬。
乔苍为了请君入瓮,将何笙这只小狐狸诱到自己陷阱中,花费了极大代价,舞会的主办方挨个封口,硬生生把自己出席的消息压了下去,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见她一面,韩北心思通透,在送乔苍往舞会现场的途中,几次欲言又止,乔苍对何笙有些失控,再不扼杀,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变化连他本人都不知,而局外者已是愈发清晰。
他未曾开口,乔苍忽然问,“阿北,你说怎样的女人最有趣。”
韩北透过后视镜打量他,“能碰的女人,都有趣,不能碰的,再有趣,也是祸事。”
乔苍风平浪静的眉心,一丝涟漪未起,“有夫之妇有趣吗。”
韩北猛地一踩刹车,停在了舞厅门外,他们两人谁都未动,静坐片刻,“苍哥理智,也沉稳,您自然分得清楚,这个趣味能不能吃。”
乔苍凝视玻璃外一处霓虹喷泉,是与非,黑与白,真与假,能与否,他比任何人都掂量得清,他自以为风月情长收放自如,他这一路走来,垫脚的女人很多,他还没翻过车。即使所有人都说,你一定会栽在何笙这个女子手上,他现在也根本不信。
他轻笑出来,推门下车,迈入场地。
何笙在五分钟后姗姗来迟,乔苍正与两名商贾饮酒,门口泛起阵阵骚动,他下意识回头,风尘味浓烈的女人,场面上从来不缺,可皮囊风尘只显得媚俗,骨子里的风尘,却令人颠倒。
何笙便是骨骼极美的风尘花。
她皮囊又出奇的纯情,嫣然一笑,万物失色。
那眉目含情的脸孔,灿若桃花粉颊灵动,独自从人群深处,那扇流光溢彩的门晃入,来往于衣香鬓影,歌舞升平之中。世间粉黛,胭脂姿容,不及她顾盼神飞秋波荡漾的分毫,柔软的身姿细柳拂风般摇曳,好似盛开的夜来香,盛开的红莲,惊鸿一瞥举世惊艳,款款而来靡靡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