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苍两根手指依旧掐住安娜下巴,没有移开,“你最近很忙。”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看向他,与此同时第二枚纽扣仓促解开,露出的胸膛上遍布几颗快要消褪,还能模糊看出轮廓与颜色的吻痕。
除了何笙,没有任何女人在他身上留下过这样的痕迹,既不会被允许,也没有这个胆量。
一缕十分诡异灼热的视线在头顶驻留,安娜莫名湿了手心,他幽幽问,“你刚才告诉我,一些人在背后议论,议论什么。”
“说…”她很有心眼,装作不敢回答,想要乔苍给她一份特权,不论怎样都不迁怒她,然而他不开口,就那么平静等着,她被晾在原处,只好往下说,“苍哥与周容深争夺他的二奶,私下苟且通奸,道上人不满您沉迷女色招惹市局,连累他们一起被周容深打压,生意不好做,常常被条子光顾,有了另谋生路叛变的打算。”
乔苍发出一声轻笑,喷出的竟不是热流,而是一团瑟瑟凉气,“这么通透的话,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妇人怎么说得出,你这个军师辛苦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干脆而凶狠扒掉她光鲜无害的面具,露出丑陋的一面,安娜百般谨慎混入阔太圈中,将这些桃色艳事绘声绘色奔走相告,很快发酵为满城名流皆知,她自以为瞒天过海,乔苍也好,周容深也罢,都是一步步机关算计才爬到今日,谁也不甘心前功尽弃,自然会在不断激烈的舆论施压下撤手终止,各走各路,切断与何笙的纠缠。
百密一疏,她忘记了一向不和富太太往来的乔苍,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不言不语,也不涉入是非中,却能凭借聪慧城府算出七分天下。
安娜惊惧无措,她没想到自己败露得这么快,巨大的恐慌与对自己结果的未知令她唇上血色尽失,苍白得仿佛一张漂白过的纸,不忍直视。
她松开了颤栗不止的手,低下头,生怕被他狠狠戳破,更没有回旋余地,“苍哥,我有罪。”
一滴温热眼泪痕流淌过脸颊,滑入乔苍停留她下颔处的大掌,滴落在食指,他高深莫测的眼神掠过那摊散开的氤氲的水痕,良久后,抹去安娜下巴与唇角的濡湿,“我都没有怪罪你,你自己请什么罪。”
“是我的罪,我一时邪念,和那伙人同流合污,做出让苍哥为难厌恶的事。”她双眼赤红,泪珠欲落未落,挂在眼眶下愈发惹人生怜,“我是太在乎苍哥了,跳出感情之外,这件风波不能给我任何利益。”
灯光在他脸上投洒下一片斑驳的阴影,他面容时明时暗,被窗外的树影婆娑,遮掩得虚虚实实,摇摇晃晃。窗台上点燃的安神香,是安娜带来的,她找老中医特别调制,嗅了这样的香料,可以睡得更沉,乔苍每次完事后都会让司机立刻把她送走,从无温存,从无例外,她没有真正睡在他身边,同盖一床被。女人最容易在一场情事里失了理智,失了心,何况她面对的是这样完美的男人。
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将他笼罩其中,他周身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冷意,让她喘不过气。
她无声无息做得这些小花招,一并在今日败露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算计,令乔苍不动声色的脸孔掀起勃然大怒的,只有身边人明知故犯的算计。
他什么都了如执掌,这世上糊涂的人,别有图谋的人,好似小丑,在他的窥视下自以为是,徒劳挣扎。
乔苍将她迟迟没有解完的扣子和皮带自己动手拆开,淡定吩咐了句,“找阿强要一张卡,以后不用再过来。”
这话无比轻缓,没有丝毫力道、怒意,却冷酷得不容更改,这是清算的意思,清算意味着驱逐。安娜身子一抖,脚下发软,跪在了乔苍面前,声音比她身子抖得还要厉害,“苍哥,我只犯了这一次,您饶了我。我以后会安分守己,不去触碰您的底线。”
他无动于衷,褪下衣衫,随手拿起挂在门后架子上的睡袍,背过身去穿好,沉默走向房间深处斟茶,这样疏离凉薄的动作传来,安娜就知道自己完了。
“苍哥!”
她嘶吼哭嚎着,还想要挽回,匍匐蔓过三块砖石,一点点爬到他脚下,捏住了他裤腿,仰面哀求,“您真的不念旧情吗?”
源源不断的浅褐色水流从壶嘴内溢出,茶香四溢,可惜如此热度,还是驱散不了他对她的无情,“谁允许你动她。”
安娜说我自己的主意。
乔苍饮了口茶水,目光定格在窗外路口一盏灯泡上,“我说过,在我身边不许有自己的主意。只有遵从。”
她嗓音撕裂,浓稠的沙哑听上去很是磨耳朵,“她贵为局长的情人,外面都说,她早晚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周太太,现在她已经以周太太自居了,还有什么伤得了她?我一没有拿枪,二没有动刀,三没有下药,我能动她什么?”
安娜话音未落,乔苍忽然反手拿起桌上的汤锅,朝地上掷了下去,砰地一声重响,刺耳的碎裂声在房间内炸开,那瓷片仿佛刺入骨头,说不出的疼,说不出的麻木。
乔苍甩了甩指尖残余的汤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