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鱼池空了,几条鱼苟延残喘,有职员不忍心,问怎么不养了。
拿着抽水管的保安说,“乔太太不喜欢,谁还敢养?”
办公室内的死鱼随后被抬出来,职员挤眉弄眼,八卦心浓厚,“哎!那不是兰瑟送给乔总的吗。乔总还没瞧上一眼,死得这么快?”
保安冷笑,正要解释,兰瑟怒气冲冲走出来,她看到走廊上面目全非,自己的心血,自己的礼物,眨眼间毁于一旦,她怒不可遏踢翻了鱼缸,仍不解气,又去踩踏地上的水泡,众人围拢一团,窃窃私语,她受不了这些幸灾乐祸或怜悯她撞了枪口的审视,咬牙疾步消失在尽处。
何笙闹了这一出,心情欢愉,回去多吃了一碗粥,趁着阳光正好,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似醒未醒间,忽然有一只大手,狠狠掐自己屁股,她蹙眉哼唧了声,反手去搪塞,那手倒灵巧,躲得干脆,又落在另一边,揉得不亦乐乎,像捏面团似的。
她抄起睡前看的杂志,狠狠朝后面甩去,那只手果然离开她屁股,接住了杂志。
半分钟后,清朗醇厚的笑声传来,“乔太太看的是色情杂志。”
何笙一个激灵,困意全无,翻身跳起,光着一双嫩白脚丫,“才几点就回来了?”
乔苍似笑非笑,手指停在杂志最淫靡的一幅图上,“原来你喜欢这个。”
她其实也是无聊,完全没看到这一页,她一把夺过,撕了几下,丢进垃圾桶,弯腰摆弄茶壶。乔苍扯下领带,脱掉西装递给保姆,挥手让她下去,意味深长注视何笙,“乔太太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一件大事。”
何笙斟茶的手一顿,他何其耳聪目明,他自己公司里,即使远在天边也瞒不过他。她漫不经心说,“是做了。怎么。”她歪头笑得嚣张,“心疼美人儿,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乔苍故作深沉,扳着一副面孔,“她哪里招你了。”
她也敢无理取闹,“没招我,就是不顺眼!”
她把茶杯重重撂在他面前,几滴水倾洒出来,他见她真急了,不敢再逗,闷笑一声抱住她,按在胯间,她厌烦挣扎,又打又踢,“还挺宠的,快要当家作主了,鱼池都摆上了,再过几日还不把浴缸摆你办公室去?你批着文件,她泡澡,赏心悦目!”
其实何笙不爱吃醋,琐事上也懒得计较,偶尔大张旗鼓吃一回,吃得这么浓,这么猛,勾得他心口痒痒的,乔苍忽然发现,她嫉妒生气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美好。
“乔太太怎么这么大火气,怕我逃跑和别人私奔?”
她梗着脖子,一点不服软,“你能跑哪儿去。”她手指用力揪他鼻梁,“就算你踩着筋斗云,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
他咬她耳朵,“你拴着我的不是五指山。”
猜到他后半句一定没好话,她忍不住好奇,竖起另一只耳朵,“是什么?”
他笑着说是双驼峰,还有水云涧。
乔苍次日脸上顶着一个牙印抵达盛文,秘书在办公室内正等他,透过澄净的落地窗,瞧见走廊迅速逼近的人影,立刻走到门口躬身迎接,乔总二字还没喊出口,被他唇角醒目的齿痕惊得一愣,忍笑呛咳了两声。
“夫人昨日走,似乎不痛快。”
乔苍经过镜子前,特意停留两秒观赏自己,哭笑不得,“你是看到我的脸,猜到她发火了吗。”
秘书立刻正经了神色,“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腋下公文夹中揣着一样东西,没来得及放好,一半露在外面,塞又塞不进去,被其他纸张顶住了,只好反复遮遮掩掩,乔苍坐下沉默拿起一份文件,等他主动开口。
秘书站在一旁服侍,口袋里调了震动的电话突突作响,他隔着衣服挂断,片刻后又响起,乔苍隐隐蹙眉,手上的钢笔重重拍在桌上,秘书吓得低下头。
“怎么回事。”
“这…”
秘书百般为难,将东西拿出,双手递过去,乔苍掠过一眼,是幼儿园寄来的邀请函,请他过去一趟。
秘书说,“小姐又惹祸了。”
他偷偷抬眸,见乔苍脸色如常,才敢往后说,“昨天下午,语言课程,小姐背了一首诗。”
“春眠不觉晓,猪肉炖粉条,夜来风雨声…”秘书顿了顿,乔苍看向他,“继续。”秘书深深呼入一口气,“满脸起大包。”
乔苍一怔,片刻后揉捏着太阳穴笑出来,“改得倒是押韵,有些天赋。让学校管教两句就好。”
秘书真是怕了这小祖宗了,他支支吾吾说,“小姐告诉老师…这首诗是您教的。”
乔苍的确教她背过诗,是幼儿园备下的家庭功课,这首最简单,他觉得朗朗上口很易学,只是没有这样教。
秘书根本不敢告诉他,班里的学生家长都传开了,盛文的乔老板,教女儿猪肉炖粉条。